傲然风骨的肖煌侯,缓步从淡雾之中走来。那不可一世的神态,绝对是肖煌侯无疑。
肖煌侯是走过来的,并没有手杖指路,双目清澈如水,但绝对是肖煌侯。
“肖前辈,你的眼睛?”丁风道。
“丁风?”肖煌侯仔细的看了看丁风,眼睛不好之时并未看清丁风的容貌,如今真正的看见故人之子,不由得有些感慨,丁风眉宇之间有其父的洒脱和其母的俊秀。肖煌侯扭头看到连一行也微微点了点头,连一行也曾去过安乐谷松林之中,不用听他声音,肖煌侯看到他的金剑就知道了他是谁。
连一行和丁风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肖煌侯的眼睛和腿都治好了。
“是他治好了我的眼睛,当年也是他毒坏的。”肖煌侯指了指谢开先道。
“您都知道了,当年那些事的主谋就是他谢开先。”丁风道。
肖煌侯点了点头,谢开先逼他吃药,肖煌侯宁死不肯。谢开先告诉肖煌侯想报仇的话可以先治好眼睛凭手中剑一决高下,所以肖煌侯才吃了谢开先给的药。
“当年就是他与古月中密谋,联手夏中贤等人,由古月中假扮你父亲血洗连家,在我肖家庄那个带头的人就是他。”肖煌侯道,这一切谢开先已然亲口告诉他了。
“肖老弟,恭喜,又恢复了往日风采。”谢开先道。
“谢开先,我知道你为何要治好我的病。是不是想炫耀一下你的墨玉魔魂剑,想想真是可笑。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终于练成了这套剑法,到头来只能自己在这个破地方自淫,毕竟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永远不可能见光,二十年了,你依旧如此让人不齿。”肖煌侯道。
谢开先微微一笑,肖煌侯与二十年前一样不可一世,但谢开先又怎会在乎他的态度。
“肖兄说的话还是这么伤人。”谢开先道。
“那也比不过你这个卑鄙小人。”肖煌侯道。
“有时候话语比剑更伤人,只不过剑伤人见到的是血,而话语伤的是人心,剑伤好愈,心伤难合,你不会忘了温天养吧。”谢开先道。
肖煌侯眼神一暗,当年他一番言语伤害了温天养,温天养才与谢开先联手,如果没有温家的“生死劫”,那一晚谢开先不可能得手。
“你说得对,我对不起洛大哥和大嫂,苟活了二十年,就是为了今日。”肖煌侯眼神之中充满痛苦。
“这二十年来,我也终于等到了今天。”谢开先抚摸着腰间的剑,剑身漆黑弯曲,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当年我大哥身上十二道剑伤,也是拜你所赐吧。”肖煌侯道,大哥肖东海要不是受伤,凭柴俊千不可能也不敢背叛大哥。
“肖东海的确名不虚传,要不是他身体有恙,我可能就命丧其手了。”谢开先道,当年肖东海在肖家庄之事后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差一点查到他的头上。无奈之下不得已对其下手,二人鏖战二百回合,两败俱伤也未分出胜负,谢开先怕泄露身份,后来找个机会走了。事后想起来,肖东海因肖煌侯之事忧心奔波劳碌,身体染了病,功力只不过发挥了七八成,而自己却是拼尽全力,利用魔魂剑法才堪堪占成了平手。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个鼠辈肯定又是背后下手吧。”肖煌侯冷笑道,当年大哥的剑法与洛中泽不分伯仲,谢开先并非其对手。
“我最瞧不起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着肮脏之事。洛师弟对你敬重有加,你对洛师弟出手恐怕不仅仅为了仇恨吧。”肖皇侯接着说道。
“墨家的宝藏被他和连世冠分了。”谢开先眉头一皱,他终于忍耐不住了。
“这些宝藏是你墨家的吗?都是烧杀抢掠得来的东西。谢开先,论武功论人品都比不上洛大哥。你这种心胸狭窄,嫉妒怨恨,假仁假义之人,没有自知之明之人真是可悲啊。”
“我不如他,我怎么不如他,他有什么?只不过师傅师妹对他偏心罢了。”谢开先喝道。
谢开先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心中隐藏多年的那根遗忘多年的神经又被人挑起。
肖煌侯冷眼看去,谢开先脸上青筋爆出,终于要爆发了,他又回头看了看慢慢弥散过来的薄雾,已然到了身边。肖煌侯从怀里拿出三粒药,自己服用了一颗,另两颗递给了丁风。
丁风接过之后发现与墨园之中周五九给自己的那两粒有些相似,气味更浓郁了一些,想来是这是老李西正又改进研制的,谢开先拿来给肖煌侯治病的。
谢开先抬头看看洞顶,月华如水,从缝隙之中斜射而下。丁风有些奇怪,为何谢开先两次看向洞顶,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洞顶缝隙之中射入的十几束月光随这角度的变化,在石壁的反射而下,有两束此时恰好照在了水潭之上,水潭之上也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谢开先身形一晃,陡然间来到了水潭旁,手中剑已然拔出。但见黑色的长剑有三道弯,剑身漆黑如墨,透着一丝光泽。
“这里埋着二十几位墨家先人,他们苦修多年的寒气都汇聚在这里,这些就是他们的“魂”,也是墨玉魔魂剑的魂。本打算用你肖煌侯的血来唤醒我墨家先人的魂魄,如今又来了两个,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先祖保佑,今日正是我墨玉魔魂剑法大成之日。”谢开先仰天长叹,声音如同鹰枭一般。
肖煌侯这才明白谢开先为何要治好他的病,看来谢开先已经疯了,居然用如此诡异的方法修习武功。他抬头看向四周,月光照在水潭之上斜射出一些光亮,水潭的凹槽指向墓碑,这些墓碑的方位都占据着洞穴的极阴之位。
“墨家先人都修习墨玉手,死了之后尸体极寒,通过这潭水周而复始反复提炼,如此极阴之地,又采取这么聚阴凝气之法,真是煞费了苦心。”肖煌侯低声跟丁风说道。
“肖前辈,这里如此寒气,谢开先占尽优势,我出手试探一下,你与一行先离开这里。”丁风道,在这个地方动手,谢开先有源源不断的寒气支撑,三人在此寒气之下恐怕无法坚持许久,如果三人联手,又不知对手虚实,万一肖煌侯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哼,我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了。”肖煌侯道。
“今日离开,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连一行更不想再等了。
丁风叹了口气,两个执拗的人肯定是无法劝说的。
冷眼旁观的谢开先看到三人的表情冷哼一声。
“你们三人一起上吧。”谢开先道。
“如此甚好,速战速决。”丁风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