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早就想走了,可是腿软得走不动,下身已经湿了,从此他也落下来失禁的毛病,不时的提醒他这一幕血腥往事。他瘫坐在地上,谢公子已经在他身边站了很久,他也没有发现。谢公子也没有看老张,在谢方得看来,老张跟周边的花花草草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谢方得悠闲的斜靠在门廊之上,眼前的血腥一幕对于他来说好像并不血腥。劳文山回头看了看远处面无表情的谢方得,谢方得却没有看劳文山,他的眼睛盯着马三的脸,罩着一层黑气的脸,与劳文山弟兄四张一模一样的惨白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刚才夏天启墨玉手虽然没有击中他,但掌风所带的毒气已然侵入他的血液。
草上飞梁老大刚才屁滚尿流的被马三打跑之后赶紧去禀报谢方得,谢公子带着劳家四兄弟才及时赶来。梁老大最大的本事不是飞,更不是滚,而是察言观色,他看见谢方得的脸有些疑惑,立刻就凑近几步,低下头等着谢方得交代事情。老张没有听清谢方得向梁老大交代什么,只是隐约间好像提到一个姓谢的人,梁老大连连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此时的马三冷汗如雨,浑身湿透,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血水。劳文山兄弟二人已然看出马三中了毒,刚才的一番打斗引起了他体内毒气发作,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劳文山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刀依旧锋利,不过已然凌乱。
断剑虽狠毒,却不再精准。
三人出手更加惨烈,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要耗尽最后的生命来撕咬对方。劳文山的断剑始终攻向马三左肩那半截断剑之处,劳老二见马三堵着屋门不离开,手中单钩专攻马三的下三路。鏖战近一个时辰,三人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战斗结束得很快,快得有些突然,只一招就决定了胜负。
劳老二的钩直接钩在了马三的右腿上,劳文山的剑又刺入了马三的左肩,马三并未躲,只不过右腿向前微微一错,避开了钩尖,左肩微微下沉,劳文山的断剑插入了另半截断剑的伤口。
并非马三不躲,而是他已然躲不开,即使能躲开,马三也不想躲。鲜血迸出的右腿往后一拉,劳老二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往前一带,马三的刀直接插入了他的左胸,劳老二的脸瞬间凝固,此时的他听到大哥劳文山鼻骨断裂之声,他想扭头去看,可惜断了气的他已然扭不动自己的脑袋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一般,最先倒下的是劳文山,他的身体倒飞而出,等他摔出一丈之外,挣扎半天抬起充血的双目,模糊的看到二弟和马三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二弟的背影有些特别,明晃晃的刀尖在后心轻微颤动,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有些刺眼。
劳老二的身体慢慢倒下,露出马三刚毅的面容,有些苍白,但不羁的面容却丝毫未有改变,一道阳光穿过树荫直射到马三的身上,血红的外衣之下,如同一个门神一般,让人望而却步。劳文山此刻真的怕了,这个年轻人似乎有流不尽的鲜血,铁一般的意志,真正可怕的不是他的刀,而是他的心。
谢方得握了握手中剑,他是谢家大公子,他的剑当然也是绝世好剑,这把剑是百年前铸剑大师云鬼子的封山之作雀门剑,百余年来斩断过无数兵刃。
马三就像他的刀一样狂妄不羁,击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斩断他的刀。谢方得盯着马三走了过来,孤傲的表情荡然无存,任谁都无法在轻视血战之后依然站立的年轻人,四目相对,半响之后,谢方得又看了看马三的刀,刀锋依旧。
“放下你的刀,离开这里。”谢方得的声音很斯文,据说他也与他父亲一样,是一个好人,好人不会轻易要人命。
马三眉头一指长伤口外翻着,他擦了擦血水,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眼前之人,他的刀是要人命的,岂能说放就放。
剑光一闪,马三听得剑风袭来,手中刀随即挥出。
谢方得的剑又回到了鞘里,“嘡啷”之时随即响起,马三的刀断了。
“人太烈会受伤,刀太烈容易断。”谢方得道。
马三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断刀,刚才拼尽全力的一刀,已然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的腿已软,倒下的那一刻他听到这个英俊斯文的年轻人说的一句话,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我叫谢方得,夏小美的未婚夫。”
谢方得击断了马三的刀,也许他只是想告诉马三,夏小美是他的女人,并不需要马三保护,也许他还想告诉马三,一个连自己的刀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怎么保护别人,或许他还想证明他比马三强,证明他更配得上夏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