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行轻轻扶起温三爷,温三爷拉了把椅子坐下,温三爷岁数大了,也有些累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但年龄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连一行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并不会说太多感激的话。
外面脚步声响起,温家下人此时听到动静急忙都跑了过来。
“都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温须也道。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夜又安静下来。
“贤侄,我与连大侠相识多年,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
家,对连一行而言是一个陌生的词。
“对了,不知道连夫人怎么样了。”温三爷关切的问道。
“家母已去世多年了。”连一行脸色一暗,叹了口气。
“哦。”三爷也叹了口气。
“贤侄一个人流落江湖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
温三爷的话虽然不多,但连一行眼角却湿润了,除了小玉,未曾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不过连一行是一个内向的人,不愿意感情过分的流露。
“伯父,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听过古月中的消息么?”连一行话锋一转问道。
温三爷摇了摇头。
“贤侄为什么要找古月中?”
“这个人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什么?”温须也一惊。
“我母亲亲眼看到古月中出手击伤我父亲。”
“哦,想不到是他?”温须也喃喃的说道,语气中说不出的悲伤。
“可他为这么这样做,我听说他与连大侠关系莫逆。”温须也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一行道。
“古月中多年未有消息,也不知道此人是死是活。”温须也叹了口气。
“他还活着。”
“哦,你见过?”温须也一愣。
“见过。”
“贤侄可得小心一点,此人与你连家血海深仇,肯定会加害与你。”温须也表情有些担心。
“哼,想要杀我,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哦?”温须也诧异了一下。
“前辈,我想明日父亲坟前祭拜,再见见肖煌候前辈,问问他是否知道古月中下落。”连一行转口说道。
温须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日我与你一起去祭拜连大哥,至于见肖二爷嘛,我得提前问一问,不知道他想不想见你。”温须也道。
“他不在这里?”连一行道。
温须也摇了摇头。
“放心,他很安全,过几日你就能见到,马上过年了,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好好待几天。”温须也拍了拍连一行的肩膀。
连一行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怜爱的看着自己,忽然觉得眼圈有一些湿润。
午夜的冷风虽然很冷,但连一行心里却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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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坐落在泉石镇的西面,沿着唯一的一条路走到尽头就看到一座宏伟的大门,也只有如此宏伟的大门才配得起这宏伟的山庄。
山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这个名字很有名,漠北的人都听说过,但很少有人来过。
“无为山庄”
漆黑的房间之中端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夜已深,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可这个人却一直在等,他很有耐心,因为他早已习惯了等待。这次他没等多久,窗外的脚步声很轻,轻的好像冷风吹过枯枝。他却听得出等的人已经来了,他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眼前的桌子几下,他的手指修长,好像女人的手。
如果马三看见了,一定会很惊讶,这个人的手也像花爷一样,不但美而且很优雅。其实见过这个中年人的人都打心里佩服这个人的气度,也只有这样儒雅的人才配拥有这样的手。
温家人的手都是这样,只有这样的手才能打造出天下第一的暗器。
温天仇看见闪身进屋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这个人也是一身黑衣,身材有一些魁梧,但步伐却很轻,进屋之后也未为说话,直接来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黑暗之中身体如同山岳一般,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老胡,司马文山没有来?”温天仇的声音很儒雅,也很直接。
很少有人这样称呼胡于淳,因为他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胡大老板。
“有点事情耽搁了。”胡大老板叹了口气说道。
“哼,恐怕是弄丢我的东西,不好意思来了吧。”温天仇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儒雅的人发火也不会拍桌子,最多就是敲几下。
胡大老板看向温天仇的手指,也不知道屋子里这么黑他能否看清。温天仇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生死劫”被司马家弄丢了这件事,不过也不奇怪,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司马家作为合作的信物,怎么也得留意一些。
“司马文山也没料到司马继儒如此大胆,居然敢偷“生死劫”。”
温天仇盯着胡大老板半天没有说话,三个月之前胡大老板找上门来,说服自己与司马文山合作共同对付夏家,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与司马家合作,夏天启此人野心太大,与泉石镇相邻的古风口已然被其占有,近几年还暗地里想将势力扩展到泉石镇,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可能以后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了。胡大老板牵线之后双方交换了合作信物,他交给司马家的是暗器“生死劫”,十几天之前派心腹之人到司马家一趟,本打算看看“生死劫”是否完好,结果司马文山推脱没让看,他就觉得事情不妙,后来听到司马文山派人四处找司马继儒,他也撒出人手,正好碰到司马继儒追杀岳诚讨要“生死劫”,才知道司马继儒居然将“生死劫”弄丢了。
温天仇盯着胡大老板半响,黑暗之中互相也看不到对方表情,但胡大老板猜想温天仇儒雅的表情此刻估计也很愤怒。
“我担心的并非是这个东西,如果让夏家的人知道了,咱们的事情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不会的,司马继儒已经说了,就是岳诚不小心弄丢了,夏家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了,夏天启肯定会派人过来问的,再说岳诚已死,司马继儒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没人会知道这个东西是从司马家出去的。”
“希望如此吧,不过我有些担心,司马文山看着很老到,但行事如此不谨慎,并非是你所说的那样,这次合作恐怕...。”温天仇道。
胡大老板就担心这个,温天仇向来谨慎,好不容易说动他了,可不能到这个节骨眼了打退堂鼓。
“这只是意外,正如上次咱俩分析的,夏天启的野心太大,漠北已容不下他,今天的清风口可能就是明天的泉石镇。”
胡大老板人称镇山岳,不但内功厉害,嘴上的功夫也非同一般,忽悠人的话说起来也掷地有声。
“我温家向来与世无争,虽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我已决定合作了,就不会反悔,倒是你说过的那个人,最好有这个能耐,能够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
忽然火光一闪,温天仇点燃了座子上面的灯。
温天仇的双眸在摇曳的灯光之下如同两道闪电一般,盯着胡大老板这张略显普通且沉稳异常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