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帮,后堂。
厅内的气氛阴沉得吓人,大家都沉默不语。
焦清素对于海清帮就是一切,江湖上的人早已将海清帮看做是焦清素,这样的绝对权力导致了焦清素一死,整个海清帮就散了。
树倒猢狲散,猢狲没散是因为还有猢狲想成为一颗新的大树。。
“不用查了,肯定是夏家的人干的。”说话的是海清帮副帮主柴俊千,此人骨架颇大,但却很瘦,看着就像骨头架子上披着一张人皮,一手铁砂掌勇猛无比,在清风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柴帮主,话不能这么说,焦帮主的事还没有查清楚,二夫人这件事可不能轻易下定论。”
接过话的是海清帮水路负责船队的堂主李畏人。
“李老大,帮主尸骨未寒,夫人又遭此毒手,手段如此残忍,你能忍,我可忍不了,这个仇非报不可。”柴俊千冷声说道。
李畏人五十来岁,在帮中也是威望颇高,此刻听柴俊千讥讽自己,脸立刻涨红。
“哼,副帮主这么说可不对,我跟随焦帮主多年,要说想给帮主报仇,我肯定第一个豁出老命来,可是现在仇人是谁还没查清楚,仅凭臆想就下定论是夏家,万一不是呢,你难道想毁了海清帮?”
“李老大,你是不是怕了,帮主待你我不薄,即使我海清帮拼得片甲不留,也不能放过仇人。”
厅里这十几个人都是海清帮各堂的堂主,听二人这么一说,大家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李畏人一时语塞,气的话有些说不出来。
“王伯,你也说两句话啊。”李畏人看着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老者说道。老者是海清帮老人,在帮中的地位有些超然,看着厅中乱成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焦帮主不在了,现在群龙无首,我看还是先选出帮主再说吧。”有人提议道。
“选什么选,我看就柴二哥吧,大家也服气。”
一时间话题又转到了选帮主上。
柴俊千见众人如此说,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有一丝笑意。
“难道大家忘了,二夫人说过谁给帮主报了仇谁就是帮主。”李畏人冷声说道。
“就是,就是。”柴俊千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王伯,尴尬的一笑,附和着说道。
“大家静一静吧。”王伯缓缓说道。
王伯说话了,大家自觉的静了下来。
“俊千,你凭什么认为是夏家干的。”
“这可是明摆着的,夏家早年与东城谭家联姻,是想借助谭家在清风口有一席之地,海清帮早成了夏家的眼中钉,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司马家明里暗里支持咱们,令夏家有所忌惮,早跟咱们翻脸了,这回肯定是夏家为了报复司马家才对我们出的手。”
。?
“谭家与夏家的关系不用你说,可就凭这点就说是夏家做的,恐怕有些牵强吧。”王伯道。
“昨晚夏丘山到了谭家。”柴俊千道。
众人听了都互相看了看,夏丘山来了,二夫人就被害了,柴俊千说话的同时拿出来一封信。
“这是二夫人昨天在焦帮主卧室发现的。”
“这二夫人给你的?”王伯看过信之后问道。
“就在昨天下午。”
王伯将信递给了李畏人,字数不多,大致的意思是谭阳与夏天启想约焦清素在当夜子时后山见面,“潭”字红印清晰可见,当看到后面日期之时,李畏人脸色一变,正是焦清素被害之日。
“这个印很清楚吧,在清风口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的。”柴俊千道。
李畏人沉思片刻,如果这封信是真的,月圆之夜焦清素去后山难道是去见谭震和夏天启?是这两个人杀的帮主?
“帮主与夏家向来没有来往,怎么可能看见一封信就只身前往后山。”李畏人闯荡江湖几十年,做事向来稳妥。
“既然话到这份上了,我就直说了。”柴俊千扫视了一眼厅内众人。
“我一直没说这事是怕让司马文山知道,但帮主出事这么多天,司马家连个动静也没有,看来是与我海清帮的情义断了,我就不得不说了。”
柴俊千使了个眼色,有人出去看了看四周。
“自从大夫人去了之后,二夫人进门,帮主与司马家的关系就不再那么好了,而且帮里大部分的收入都进了他司马家的口袋,我们兄弟们受苦,他们倒是坐享其成,这么多年来,我海清帮早已经不需要他司马家任何帮助,凭什么还要给他们那么多。”
别看柴俊千长得跟鬼似的,却能口吐莲花,声情并茂的说起话来,在场的人听得也来了情绪。
“特别是上次,他司马文山一句话,我们的船队就白用了半个月。”
柴俊千喝了口茶,估计是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转入了正题。
“前些天帮主无意中跟我说起谭震主动的找到他,夏一山已死,与他女儿的婚姻自然也就作废了。他儿子谭阳不争气,谭家已然无意再掺合江湖的事,夏天启想让他牵个线,夏家想跟海清帮合作,条件当然比司马家好多了。我当时也没在意,跟帮主这么多年,帮主让做什么咱就做什么,这条命都是焦大哥的,咱有啥说的。”
厅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柴俊千,显然这件事让大家很震惊,只有王伯闭着眼睛,手指不时的敲打着拐杖。
“如果我猜的没错,肯定是夏天启让谭震找帮主面谈,结果发生了冲突才下的毒手,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个阴谋,想谋害焦帮主。”
柴俊千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涨红的脸皮由于激动都变形了,像极了一个瘦得皮包骨蜕了毛的公鸡,瞪着大眼睛扫视了众人一圈,意思告诉大家他的话绝对可信,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王伯,大家也把目光投向了王伯。
“如果真如副帮主所说,那我们真得找夏天启讨个说法了。”王伯睁开了眼睛盯着柴俊千看了片刻,又扭过头来看看李畏人,最后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信之后缓缓说道。信上的红印仿佛血迹一般,夏字仿佛一把利剑,在王伯浑浊的双目之中划出了一道寒光。
柴俊千看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李畏人,目光有些得意。
“副帮主下一步有何打算?”王伯问道。
“夏丘山昨天来到谭家,二夫人就出事了,肯定是夏家想斩草除根,也想把这封信拿回去。”柴俊千道。
“副帮主的意思是?”王伯道。
“先除掉谭震这个老匹夫,将家门口料理一下,拔掉夏家在清风口埋着的这个钉子,至于夏家嘛,哼!等他跟司马家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咱们报仇的时候了。”
柴俊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干巴巴的脸皮看着有些渗人。
王伯叹了一口气,看着天井之中的白布,二夫人死得这么惨,但场中众人没有一点悲伤之情,海清帮的确不姓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