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水面升起,照耀在墨空岛之上,依山而建的房屋虽显破旧,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雄伟。
山顶的丁风看着城堡一般院落觉得很奇怪,到底为什么奇怪他也说不上来。虽然只有十几个房间,但布局却很大气,又不乏精致。让丁风奇怪并不是这些,而是感觉院落很神秘,就比如只有十三间房屋,他却数了三遍才数清楚,再比如每间房屋屋脊之上都蹲着一个吻兽,造型是一只带着翅膀的狼,更奇怪的是吻兽在屋脊的正中间,而不是像其他建筑那样在角脊。
这座院落给丁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几个月之后当他看到另一处与这个相似的院落之时一眼就想起这里。
丁风也没继续观察,他有很多困扰多年的疑惑,要去问一问这个老人。
“晚辈并非只为此事而来,主要也想祭拜一下亲人。”丁风看着墓碑低声说道。
老者静坐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丁风。
说完,丁风从怀中取出一物,平托在掌心,通体微红,如同晚霞在天际流动,散发出灵性的光泽,蜿蜒的青丝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却有条不紊的盘踞在玉佩的两侧。
看着圆形玉佩,老者看似沉睡的双目忽然睁开,仿佛沉寂许久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闪电。
“师伯。”丁风深施一礼道。
“你是洛师弟的儿子?”老者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认得这个玉佩,这是他亲手雕刻的,一共有两枚。
丁风点了点头。
“不可能,当年洛师弟一家在肖府三口惨遭毒手,后来我曾仔细寻找过。”显然王伏久并未相信丁风所说。
“二十年前,在肖府后山,我师傅找到了我。”丁风提起身世不由得悲从中来,递给王伏久一封丁泊水的亲笔书信。
王伏久呆立片刻,接过书信仔细观看,惊讶之色慢慢平复。
“这的确是丁泊水的字迹,但还不足以证明。”王伏久道。
丁风想了一下,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伸出二指向前一插,速度并不快,但见二指如插入泥块一般,轻易的就插进了石块之中。
王伏久点了点头,他认得出王伏久的丹青指,再看丁风之时满眼的慈爱。
丁风曾听师傅说过王伏久师伯,少年成名,天资聪慧,尤其在五行术数,易经八卦上造诣匪浅,年少轻狂又偏执,做事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对于所谓的江湖规矩世俗礼节不屑一顾,后拜在叶圣三门下,可眼前的老人哪里还有昔日的半点风采?
“跟我来吧。”王伏久道。
房屋虽旧,却收拾得很干净,墙壁上的丹青墨笔,山水画卷,看得出居住之人是喜欢文墨之人。
“这是洛师弟的房间。”王伏久道。
丁风驻足其中看着一切,从表情中难以看出其心境如何,他从未有过记忆的双亲曾经在这里生活,这是他唯一能触摸到关于他们的痕迹。
“墨空岛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一夜之间我外公病逝,我父母与世交连家又突然刀兵相见。”丁风问道。
王伏久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如果说我师傅是外人不能告诉他,我难道也没有权利知道么?”丁风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师伯当年在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老人始终不愿提及当年之事呢?
“我知道您与我母亲亲如兄妹,可我母亲最后连尸首都没找见,您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么?”丁风道,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内心不再平静。
王伏久依旧茫然的看着屋外。
“有很多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活着的人都在努力的追寻答案,但也许不去寻找答案才是最好的选择。”王伏久缓缓说道。
丁风的眼神并未改变,他不明白,当然也不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师伯不愿提及当年之事,当年出手截杀我父母之人乃是墨...。”丁风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半响过后王伏久叹了口气,转身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间房间略大一点,古朴的陈设,简洁之中带有一丝清雅。王伏久径直来到书柜前,旋转了一下书柜上的一个瓷碗。吱嘎嘎声响过,尘封许久的一道暗门打开,书柜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暗道蜿蜒向下。王伏久提了一盏油灯走在前面,丁风默默的跟在身后,一个圆形石室,一缕阳光从上面缝隙洒下,照在了空无一物的石壁之上,但见上面剑痕累累,依稀能看到有字迹的残痕。
王伏久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墙壁,想起了往事。
那一年的秋天,年少轻狂的王伏久遇到了名动天下的叶圣三。说王伏久年少轻狂并不为过,别人都很敬重叶圣三,而王伏久却不然,他等这个机会已久,因为无论你多么出名,击败多少高手,不与眼前的这个人交过手,得不到他的承认,也只是传说,无法成为传奇。
王伏久想的并不是交手这么简单,他想击败这个人。
那一天,当红日西垂,玉兔东升,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人,也暗暗佩服此人之气度。气定神闲宛如泰岳,从容潇洒自然随意,由内而外散发着超然的风采,仿佛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王伏久并没有等,他怕自己失去信心,他的剑以凌厉为主,如同他的性格一样。三十招过去,他的心冷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叶圣三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连剑都没有拔出,挥手之间就将自己颇为得意的剑法化为无形。
王伏久收了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