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文山眉头一皱,夏丘山此时仿佛没有疼痛一样,被自己砍掉右臂之后更加勇猛,自己右手已被其震伤,手下五个人拦着他,自己才脱身,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下来了。
司马文山右手剑一拍旗杆,顺势一带一送,夏丘山在空中无力可借,身体被带着向左落去。
此时青衣人已调转马头,飞奔到夏丘山身边,伸手一搭旗杆,夏丘山借力落在了马上。
青马扬起一阵风沙,奔东面冲去,司马文山见对方要走,想飞身上马,眼前划过一道黑影,一道大旗直接将他的马钉在了地上,夏丘山第三次抛出的大旗终于射中了目标。
夏天启见青衣人催马过来,早已心领神会,闪电般刺出几剑,抢过身边的几匹马飞身而上,领着余下几人与青衣人奔东而去。
“哈哈、记住,我是马三。”青衣人的狂笑声渐渐远去。
秋凌志脸色也变了,夏天启活着回去,也许一时间奈何不了司马家,但他血沙帮怕是惨了。
司马文山飞身上马,冷冷的看了秋凌志一眼道:“还不追等什么?”
秋凌志连忙点头,招呼一声,众人拍马追了下去,越过枯树地带,抬头再看,眼前只有四匹带着黑纱的马在原地打转,那里有半个人影。
秋凌志道:“对方肯定换马了,刚才那个马三来的时候,听马蹄声绝对带着几匹马过来的。”
“废话。”司马文山看着眼前的马蹄印道,催马追了下去。
秋凌志脸色阴沉,不是因为司马文山说话的语气,是因为夏天启活着让他心里很不安,他已有些慌乱。
不久以后,司马家剩下的十几人也冲了过来,沿着马蹄印向东追了下去。
月下的沙漠又静了下来,血迹不久就会消失,倒下的人不久就会像被沙尘覆盖一样被人忘记,但这场厮杀是不会被漠北江湖忘记的,因为它打破了了十几年的平静,
有人说丧魂岭的毒气是那些枯树散发出来的,也有人说此地是多年前的古战场,沙下埋在数以万计的冤魂,毒气是冤魂的怨气凝结而成,所有人都避而远之。
当年血沙帮首任帮主秋白风,就是秋凌志的父亲,他们兄弟三人被仇家追杀逃进丧魂岭后杳无音信,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三年后他居然重出江湖成立了血沙帮,并且研制出了丧魂岭毒气的独门解药。
从南口镇往西域运送货物,北线由于有丧魂岭阻隔,平时没人敢走,只有大风天气才有人冒险穿行。血沙帮有了解药后可以自由穿行丧魂岭,接起了西域北线的押运生意,迅速在几年间壮大起来。秋白风死了之后秋凌志当了帮主,与夏家大大小小斗了几次之后,后来不得不低头,屈服于夏家。
不过就算血沙帮的人能够出入丧魂岭,轻易也不会来这里,特别是晚上,夜色中的丧魂岭弥漫着一层青烟,奇形怪状的枯树在月光下拉长的影子随着青烟摆动,如同一个个冤死的幽灵一样,夜里路过这里的人时常能够听到树里面发出幽怨的声音,声音又飘飘荡荡,仿佛在厉鬼忽左忽右的在耳边哭泣。
丁风出现在此处的时候已是深夜,疲惫的老马到了丧魂岭边上就趴在地上不走了,心里估计还在自叹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么个主人,熬过风暴又来丧魂岭。
丁风双眼微眯,一双眸子显得更加明亮,侧耳听了听,抬步南行数百米,几匹闲散零落的马匹出现在前面,鼻子上都用黑纱罩着。丁风取下黑纱用鼻子闻了闻,思索了片刻,虽然气味不太好但还是戴在了脸上,一闪身进入了毒气缭绕的丧魂岭。
血迹已干,身体早已冰冷,狰狞的面目在这青色的毒气里透露着一丝鬼气。丁风的双目却停留在了那三具尸体之上,准确的说是停留在黑色的掌印之上。
其中一人右手紧握一把长剑,在剑身上刻着“司马”二字,另外两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久在沙漠中行走之人,衣服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血沙”二字。
丁风的目光变得凌厉,左腮轻轻的鼓了几下,探出微微颤抖的二指轻轻按了按印记,黑色的印记有些硬。
不过就在此时丁风的手忽然稳了下来,轻轻的起身,负手而立,此时风已停,夜色中的丧魂岭异常的寂静。
青烟中慢慢浮现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同样的黑纱,不同的是此人左眼还带着黑罩,如果胆子小的人估计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出现的身影一点生气也没有,也不知是人是鬼,凭空的就出现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没想到绝迹江湖二十余年的墨玉手又出现了。”来人的声音很普通,但一只眼睛盯着黑色掌印时。
“你也认得?”丁风微微一怔。
“阁下的“梦无痕”轻功不也是绝迹江湖许久了吗。”半响后,独眼人的目光慢慢从黑色掌印上离开,看着丁风说道。
丁风这次倒真的有些诧异了,自己并未使用过几次,对方居然还知道。
难道是在白庙村走掉的那个人,丁风来漠北之后只在白庙村使用过一次“梦无痕”。不过丁风从此人身形上看出与那个人并不是一个人。
“听说当年丁大侠凭此绝技冠绝江湖,莫非阁下是丁前辈后人。”独眼人问道。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不过一个人多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丁风笑道。
“的确,一个人多嘴真不是好事,但多管闲事更不是好事,听说你就爱管闲事。”独眼人的声音仿佛没有抑扬顿挫的变化,在这深夜里更加显得诡异。
“这件事与你有关?阁下是夏家的还是司马家?”丁风问道。
来人的一只眼睛中寒光闪过,冷冷的看着丁风,并未回答丁风的问题。
“既然阁下这么有兴趣,别怪我没提醒你,漠北可不比江南。”
“漠北的确不比江南,不过我却想开开眼,看看这漠北江湖是不是如传说的一样。”丁风语气平和的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看了。”独眼人道。
“我肯定能看到,因为我有两只眼睛,倒是阁下看着鬼气挺重,看面相命不久矣。”丁风的语气有些冷。
独眼人嘴角抽动,但随即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良久,如同月下的枯树一般,慢慢的独眼人的身影消失在青烟之中。
丁风依旧站立良久。
很久没有那种危险的心悸感觉,来人轻功之高,要不是凭借多年来刀口舔血养成的敏锐感觉,还真没注意到此人在自己身后十米。最可怕的是此人的冷静,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变化,哪怕自己刻意的想激怒他。
听说司马文山城府极深,此人恐怕不在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