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弗洛卡!”
文军用力地拍着新升职副部长的肩膀,天生凶狠的五官也因喜悦而显得没有那么骇人。
弗洛卡看着垂头丧气的犯人,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医院被抓。他的身份和作案动机也随之水落石出,如安昔所料,他是沙切尔之前曾参与逮捕过的一名罪犯,因为觉得被伤了面子决定报复沙切尔,精心设计了一整局的栽赃。
本来□□无缝的计划,因为他对染发剂过敏而入院,他将计就计躲藏在医院,却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如果安昔在场,她一定送给他八个大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报告部长。”弗洛卡将手上的犯人移交给同事,面向文军,“我请求等会儿回去,有人为本次破案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我想把抓到人的消息亲自告诉她。”
文军点头答应,带着治安部的其他人走了。
弗洛卡走向急诊部。
天色已晚,医院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只剩下值班的护士医生。可惜他和夏慧不熟,眼角瞥见楼梯口的索娜和小风铃,弗洛卡走了过去,“知道安昔在哪里吗?”
“啊,弗洛卡!”索娜眼睛都亮了,急忙低头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小风铃不屑地撇撇嘴,抢答道,“她在二楼拐角的空病房休息,2306。”
弗洛卡点点头,径直走上了楼梯。
索娜回过神时,只看到他消失在楼梯口的一角衣物,“哎,等等,弗洛卡,那里已经有……”
弗洛卡扭开门,病房里光线昏暗,唯有病床边一盏台灯亮着,照亮安昔入睡的侧脸。还有在她病床边安静站着,温柔地注视着她的李圣杰。
那画面,温暖安宁得有些刺眼。
他皱起眉,李圣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两个人出去谈。弗洛卡随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安昔,他还是按捺住性子退出门口。
“事先声明,我也才刚到这里,绝对没有对她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关上门,李圣杰双手一摊,率先开口,“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趁虚而入的流氓。”
弗洛卡淡淡地开口,“你喜欢她?”
“当然,显而易见。”李圣杰毫不犹豫地回答,保持着微笑一步未退,“可关键是,你喜欢她吗?”
弗洛卡一怔,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拜托,好歹是个男人,不会连承认个喜欢都不敢吧?”李圣杰笑出了声,口吻轻佻,“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弗洛卡沉默着,依旧没有回答,眼里流动着复杂的感情。
李圣杰有些沉不住气,“如果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个案子是她破的,我来告诉她结果。”弗洛卡终于开口,回答的却不是他想要听的问题,“我和她的事情与你无关,为何要追问?”
李圣杰低头笑了笑,“因为我不想她受伤。因为我不像你,是个连喜欢都不敢承认的胆小鬼。”
“我不喜欢她。”
或许是被逼问得太急,弗洛卡沉下了脸,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他,“我和她是伙伴,有共同目标所以在一起行动,互相帮助,而不是你所想象的私情。”
“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我只当她是兄弟——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语气太过冷漠坚决,李圣杰竟觉得自己微妙得有些愤怒,倒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
“我和她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不清楚的人是你。”
弗洛卡冷声回呛,眉眼烦躁。
李圣杰怒极反笑,“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喜欢上了我,或者喜欢上了别人,你也无所谓吗?”
“随便。”弗洛卡拂袖离去,步履匆匆,竟有些像狼狈的落荒而逃。
李圣杰倚着病房门,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离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滑坐在地面上,仿佛自言自语地开口,“你都听见了吧?”
门的另一边悄声无息。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我喜欢你,你不相信我;你喜欢他,他却未曾中意你。怎么说呢,输给那样的家伙,稍微有点令人不甘心。”他将头靠在门上,语气低沉,“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安昔?”
寂静的夜,漫长得似乎有些过分了。
第二天,乔谐绑架案正式结案。在治安部副部长弗洛卡和神秘助手的协助下,前犯罪嫌疑人沙切尔洗脱罪名,终于获批可以出狱。
“快,快开门啊!你丫还在等什么啊!”
沙切尔怒瞪着门前甩着钥匙把玩的弗洛卡,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手去够,但怎么努力都恰恰差那么一点距离,显然他是刻意控制着距离。
“又是这招!谁惹你了你就弄死谁啊,为什么又来折腾我!”沙切尔气得鼓起了包子脸,背对着牢门闹起了别扭,“烦死了,大不了本大爷一辈子都不出去了!”
弗洛卡稳稳地接住落下的钥匙,终于朝他的方向瞥去一眼,眼神依旧深不可测。
两人正僵持着,走廊另一边的门开了。
安昔边打个哈欠边跑了过来,“哎呀,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没错过什么精彩内容吧?”
“安昔!!”沙切尔立马换了一张脸,隔着栏杆扑到了她面前,可怜兮兮地求助道,“弗洛卡他又欺负我,你快救我出去,我要和他决一死战!”
安昔隔着栏杆摸摸他的脑袋,配合地露出一脸同情,“可是唯一的钥匙在他手里啊,我也没有办法……”
弗洛卡将钥匙递到她面前。
安昔低下头捻起钥匙,粲然一笑,“看来今天的弗洛卡很通情达理呢。你自己开,还是我来开?”
“我我我自己来!”沙切尔一把抢过钥匙,但开锁的动作突然一顿,“等等,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你们不答应我就不出去了。”
哦,他还敢反威胁起来了?
安昔和弗洛卡不约而同一挑眉,等待着他的后文。
“我想养威风,可以吗?”沙切尔干咳了一声,偷瞄了一眼两位室友。
“你做……”
“那头二哈?”安昔想了想,“可以啊。”那条狗和沙切尔的投缘程度可是让她相信了地球生物和外星人之间也可能会有二重身。
弗洛卡皱眉看向安昔。
“太棒了,安昔,你果然是最通情达理的!”
沙切尔高兴坏了,拧开牢门锁,将她原地抱起转了一圈。将晕乎乎的安昔放在地上,他奇怪地望向弗洛卡,心直口快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拦着我了?”
“都是alpha,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弗洛卡双手抱胸,一反常态冷眼旁观,“只要你不向那些beta和omega出手,这次的事件应该足够给你教训了吧。”
沙切尔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笑了,“谁让他的味道闻起来那么像发情期的omega,我已经在克制了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性冷淡!明明能力越强的alpha就该越容易受影响的啊……”
“咳咳。”安昔略有些尴尬地咳嗽出声。
“啊,抱歉。”沙切尔终于想起来她只是闻起来像a的地球人类,实际上却是和他性别相反的女性——啊啊啊,这两套性别观简直要把他弄疯了,欺负他原本脑子就不太好使吗?!
安昔倒也没有显示出过分的害羞,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相反她倒是有一丢丢好奇起来,“乔谐……呃,发情期的omega闻起来是什么味道?”
“唔,他的信息素吗?用地球上的味道来形容的话。”沙切尔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很香很香。”
安昔捂住隐隐抽动的太阳穴。
“花香,艳丽的复合花香。”弗洛卡在一旁淡淡地开口,迎上沙切尔过分惊愕的目光,“我闻得到,只是不像你那么容易受影响而已。”
“那我呢,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安昔指指自己,又指向他们两人,“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味道?”
“唔,你的味道……”沙切尔凑到她身边闭上眼睛,认真地嗅了嗅,“诶,好像还挺好闻的!”他惊奇地睁开眼睛,理论上来讲身为竞争者的alpha会排斥彼此间的信息素,但安昔的不同,大概是因为她本质还是地球人类,“好像是阳光的味道。”
“阳光的味道?”安昔被他突然文艺起来的话惊到,低头嗅嗅,当然人类的鼻子还是只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很难闻吗?”
沙切尔老实地摇摇头,“很好闻,很温暖的味道。就像是新晒过的被子!”他的眼前一亮,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很棒的比喻。
安昔却是一僵,“螨虫烧焦的味道?”
弗洛卡忍无可忍地扶住额头,一般会有人这么吐槽自己吗?
“这家伙是股很苦的味道,我是很讨厌,不过很多人都说很好闻。”沙切尔指指弗洛卡,又指向自己的鼻子,露出虎牙,“本大爷的味道是‘寇特’,闻了就能让人燃起来,厉害吧?”
安昔皱皱眉,敢问翻译系统这个“燃”是比喻用法?
“一种可玛星的植物,味道很辛辣,或者说刺鼻。”弗洛卡在一旁解释,当然这么客观的说法令沙切尔露出了非常不满的眼神。
“是这样啊。”安昔眉头舒展开了,莞尔一笑,“多谢你们帮我解惑啦。”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哎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你要去哪里?好不容易有时间,不一起吃个饭吗?”沙切尔急忙拉住她的衣角。
“不好意思,下次吧。”安昔歉意地掰开他的手,笑得一脸神秘,“是约会哦。”
弗洛卡和沙切尔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