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她的灵魂现在正承受着炼狱一般的痛苦,临姑娘眼泪汪汪地望着临晚镜。
这个人可是侵占了她的身子,虽然,没有她自己早就活不了了。可是,到底是眼前人欠她的。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临晚镜瞪她,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对着自己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吗?
不,她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顶多,就是有点儿不耐烦。想想,她是那种从来不哭,只把别人整哭的女人,你让她看着自己那张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她能不别扭?能不烦?
老娘活这么多年都没哭过,敢情一下子就被你给哭完了?
“我不就是想让你亲口告诉破月哥哥,我很喜欢他吗?什么叫那么多事儿?你抢了我爹爹,抢了我的哥哥,抢了我的身体,我就求你这么一件事儿,你还不帮我吗?”临姑娘开始委屈地诉苦,说着说着又开始揉着眼睛道,“我都快要永远消失了,我现在是替你承受这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那个冒充娘亲的女人,明明是被你得罪狠了才会下此毒手。”
否则,她的残魂可以永远寄宿在这个身体里,就算再也无法和她的破月哥哥在一起,却能偶尔得见一次。总比,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要好吧?
“你嚎什么嚎?你以为老娘喜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异世来吗?你知道这里有多落后吗?没轿车,出门基本靠走;没手机,通讯基本靠吼;没武功,安全基本靠狗!没有电,煮饭还要砍柴,照明要用灯油;没度娘,问个事儿还要找江湖百晓生,没飞机,想上个天轻功得练多少年呢!最重要的是,还没有bra!”她都担心以后胸部变形了。
“……”临姑娘傻眼儿了,她完全不知道临大小姐嘴里说的那是些什么东西。
出门不是还能坐轿子,还能乘马车吗?还有,通讯的话,不是还有飞鸽传书吗?没武功,也可以请护卫啊。还有的,煮饭不是都要砍柴的吗?电是什么……脑海里一大串儿的疑问,没办法解释。可临大小姐显然也不耐烦搭理她。
于是,她只能继续磨:“我现在都疼死了,我这是代你受过。不过,我也认了。可是,破月哥哥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只是让你帮我和他说一句喜欢他,有这么难吗?就说一句好不好,说一句,我死也瞑目了。你想想,如果是你和景王,从此以后不得相见,生离死别,你却连一句喜欢都没来得及对他说,你难不难过?”
临姑娘的表情很痛苦,她的灵魂正在承受巨大的煎熬,和临晚镜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还真让临晚镜心软了。
或许不是对她心软,而是对着自己那张脸心软。
本来,是她占据了别人的人生,享受了那么多的属于临姑娘的福利,为她表个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圆这姑娘一个梦,让她安心地去吧,等她去了,自己才能早点儿苏醒。
于是,临晚镜点了头。
“行,我替你和他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赶紧地别硬撑了,早死早超生,下辈子也好早点儿投胎遇到你的破月哥哥。”指不定,还能投胎成云破月的女儿。不是说,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吗?圆了她一个情人梦,可不就是这样?
“你答应了?”临姑娘想扑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奈何她现在灵体虚弱,完全办不到。只能独自欢喜,连连感谢临晚镜的善良。
临晚镜被她一阵灌蜜糖,自是没看到,临姑娘在她闪身之际,眼底闪过的得意之色。
要论算计,其实,临姑娘从小就是个腹黑的货,不然也不可能因为不想嫁入皇家,从八岁就开始扮猪吃老虎。
她的残魂在身体里住了这么久,自然看得出什么才是临晚镜的软肋。只要一提到喜欢的人,再冷酷无情没心没肺的女人,都会动恻隐之心。
自从临晚镜答应了,临姑娘也不闹了,刚才哭哭啼啼的仿佛不是她。她撑着虚弱的身子,开始让临晚镜给她讲另一个世界的趣事。临晚镜拗不过她,也难得有个人听自己回忆过去,就絮絮叨叨地开始讲。
讲的人越讲越思乡,听的人也越来越好奇。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外面的人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两位姑娘还在意识海里聊得不亦乐乎。
“新房这里的位置不好,不能点七星灯,还是要把临小姐安置在侯府的揽月楼。毕竟,那里是她住得最久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她的气息。”
要想留住一个人的灵魂,是非常不容易的。点亮七星灯,也不一定留得住,还要看那人的意志。
“那我们马上转移到揽月楼去。”临鼎天巴不得女儿一辈子住在揽月楼,住在侯府。即便嫁人了,也住娘家,那多好!
即便儿子回来了,可他依旧疼爱女儿,更希望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然而,某王爷的脸色并不算好。
今天才成亲,就要把他的王妃往娘家送,这算是什么事儿?
可是,为了镜儿,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是有个万一,他也承受不起。
所以,只能点头同意。
“岳父,让我来吧。”眼看着临鼎天走近床边要抱女儿走,他赶紧上前。眼看着今天才成亲,难道连抱妻子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吗。
“你抱?你能保证不被人看见?平安到达揽月楼吗?”临鼎天轻蔑地看着景王。
啧啧,就算成了自家女婿又怎么样?反正,女儿还是跟他亲!他忽然觉得,找个功夫没自己好的女婿也挺好。这种时候,他就可以直接用武力压倒女婿了。
夙郁流景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即便他体内有释苦大师封印的十年功力,却依旧比不上自家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可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在整个夙郁,也没几个人能打过他。而且,凭他的威名,夙郁还没什么人敢正面和定国侯动手的。
得!众人都被临鼎天一句话震慑了,没人敢主动提出抱临晚镜。生怕他轻蔑地问一句:你抱,你功夫有老子高吗?
就算是觞帝身边的龙卫,也没有那个自信,景王就更不用说了。
他现在就算功夫比一般人高,但是实战经验并不丰富。好在,悟性高,只要好好儿练,假以时日还是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的。
在场的估计也就俩人功夫能够跟临鼎天不相上下。一个是深不可测的云破月,一个是少年成名的临晚照。
可惜,这俩一个是世侄,一个是儿子,都不会跟临鼎天对着干。
外界还瞒着临晚镜出事的消息,可揽月楼突然灯火通明却是很难瞒住家里人的。
比如,闻讯赶来的临慕凡和闻人初静。
两人都被堵在外面,说是进来看看临晚镜,希望临鼎天准许。
“阿照,你去处理。”这会儿,“死”了多年的儿子回来了,他也不怕把身份公之于众了,那让他出去处理那俩小子也没问题。
临晚照应声出去,看着玉树临风的临慕凡和他身边可爱的少年,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回来有些时日了,自然知道那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在他心里,只认云破晓一人为妻,不是她生的孩子,他心里根本不想承认。
奈何,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是剪不断的。临晚照看到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那张稚嫩青涩的脸,确实如同晓晓所说,长得太像年少时候的自己。
“大哥?”倒是临慕凡,看着临晚照很是惊讶。完全没想到,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若非还有个闻人初静在旁边,他还以为自己遇见鬼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都得到了消息?”景王府那边依旧热闹非凡,酒桌上觥筹交错,主持大局的是太子。女眷那边又有皇后坐镇,所以没几个人怀疑新娘子出了事。倒是这俩小的是怎么知道的,令人怀疑。
“揽月楼平日里是不许人随意进出的,长姐刚出嫁,揽月楼里怎么可能灯火通明。我猜,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加上,那时候父亲一下子冲进王府主院,那脸色,分明充满了担心。除了长姐出事,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嗯。”临晚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眼神都没往他儿子身上扫一下,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跟他进去。
原本以为父亲会问自己,还害得他紧张得心砰砰跳的小狼崽儿顿时拉下了嘴角。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失落不已。
那人是他的父亲,是为世人所称道的临家大公子,他那么俊朗不凡,却偏偏眼里一点也没有自己。他是不是和侯爷一样,也在怪他阿娘,觉得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许是察觉出闻人初静的情绪不对,临晚照挑了挑眉,扭头看他:“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跟上?亏得你小姑姑平日里那么疼你!”
一句话,算是承认了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