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定下的婚约,你去娶谁?
他已经被本小姐逐出师门了?
风无定琢磨着临家大小姐这两句话,心下哂笑:如果真的要谁定下婚约就娶谁,那也应该是绝无悔娶他母亲了。而且,自古以来,只有师父把徒弟逐出师门的,可没听说过,谁家徒弟可以把师父逐出师门了的。
“临大小姐,我们俩这婚约,可是有信物为证的。就算你不想承认,那也不行。”他也不想履行婚约,可既然这是母亲大人的遗愿,他也就不想违背了。
“信物?什么信物?”临晚镜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难道,这婚约早就定下了,她连定情信物都收了?
“你头上的发簪,是家母曾经交给你师父的,以发簪为证。”风无定指了指临晚镜的头上,还是那根木簪,朴实无华。
原本,临老爹今儿个是不同意她用这根簪子的,觉着太素了。关键是,不是他为他家宝贝女儿准备的。
可临晚镜呢?想着糟老头儿都没能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这根簪子又是自己从他那儿得到的,所以就坚持用了。
谁想,这下好了,被人当成了证物!
等等,她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发簪……临晚镜脑海里闪过这么一组画面。
那是两年多前,她才来这个异世没多久。可是,在与糟老头儿的斗智斗勇斗毒技上面获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某天,她进了糟老头儿的书房。
咳咳,与其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炼药房吧。
总之,一进去,就看见糟老头儿没有和往常一样捣鼓毒药,而是,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之所以说他是黯然神伤,是因为,糟老头儿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即便是在饭菜里下毒被临晚镜发现,或者临晚镜给他下毒导致他一天跑了几十趟茅厕,都没见他伤心失落过。
可在那个,咳咳,月黑风高的夜晚,糟老头儿的表情是临晚镜从未见过的——凝重!亦或者,可以说是陷入了回忆。甚至,连临晚镜进去在他面前晃荡都没有拉回他的注意力,也可以说是视若无睹。
他当时,面前就摆着一个锦盒,非常古朴精致的锦盒。看他那样眼睛都落在上面了,某女理所当然地就认为锦盒里装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咯!
于是,某女提出了一个至今都想劈死自己的提议。
场景,是这样的——
某女一把抢过绝无悔面前摆放的锦盒,捏在自己手里,然后,另一只手拍了拍桌子,试图引起绝无悔的注意。
“喂,糟老头儿,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看什么宝贝儿呢?”说着,她作势要打开锦盒,却被绝无悔拦了下来。
“鬼丫头,把东西放下。”绝无悔当即起身,紧张道。
他当时那表情,就好像生怕临晚镜粗手粗脚的会摔坏了他的宝贝似的。可他越是这样,里面的东西就越让临晚镜感到好奇啊。甚至,以为里面真的装了什么稀世珍宝。
“糟老头儿,您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让我看一眼呗。”她当时也没想打开那锦盒了,就问绝无悔。觉得吧,他脸上的表情煞是精彩。
“装的什么你别管,把东西还给老夫就是了。这是老夫要传给以后绝谷继承人的,你反正就死活不肯叫老夫一声师父。这里面的东西,也与没关系!”绝无悔好像也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对那锦盒,颇为紧张。
可他越是这样,临晚镜就越觉得锦盒之中有猫腻儿。
于是,她一时脑热,就说了一句:“如果你真想收本小姐为徒的话,本小姐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绝无悔立马来了精神,不过还是一副“老夫胆子小,你可别骗我”的表情看她。
“把这锦盒里的东西送给我当师父给徒弟的见面礼,我就答应叫您一声师父!”临晚镜手上抓着锦盒,双手环抱在胸前,说不出的得瑟。
既然这玩意儿是传给绝谷下一任继承人的,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以后绝谷接不接手不要紧,东西送给她就行了。
她从小到大,也没别的毛病,唯独有一点,怎么也改不了。那就是两字儿——贪财!
想想,绝谷代代相传的东西,该得多金贵啊,如果卖出去,换成银票,都能煮一辈子的粥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再看手中的锦盒的时候,某女几乎是双眼放狼光。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鬼丫头,咱能商量一下,换个条件吗?”绝无悔面儿上颇为为难。
见着他一脸的为难,临晚镜就更加肯定了锦盒里装的是好东西了呀。于是,摇了摇头,就吐出两字儿:“不换!”
坚决不换!
“当真不肯换?非要这?”绝无悔指了指锦盒,表情抑郁。
“对,就要这!”临晚镜再次点头。
绝无悔看了她好一阵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非要这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叫老夫一声师父,为师才能正式把这东西给你。”
“师父!”不就是口头吃点儿亏吗?临晚镜当即就甜甜地叫了一声。
“徒儿乖。”绝无悔点了点头,一脸满意。毕竟是自己中意已久的徒弟,终于妥协肯拜师了,任何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都抵不上她的一声“师父”来得重要。
当然,他也就是被这个想法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就给忘了,那木簪子还有另一层含义。而且,就算记起来了,也不敢说,来不及说。
因为,临晚镜当即就把锦盒打开,并且发现了里面只有一根寒酸的木簪子!
她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扭曲的面容和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简直,简直太欺负人了有木有?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精致漂亮的一个锦盒,里面就装了一根木簪!
要它何用?要它何用!
在那之后,临晚镜就追着绝无悔揍,非要让他换个见面礼不成。然后,绝无悔坚决不肯换,东躲西藏了好几个月呢。后来实在追不到人,她索性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就把木簪子充分利用在绾头发上了。
现在想来,绝无悔当时那表情,肯定不是舍不得锦盒里的东西,而是,知道这木簪子意义特殊,所以才会在给自己的时候那般犹豫不决。
不过,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说起来,这定情信物,不就是她自己要来的吗?
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镜儿,想什么呢?”夙郁流景在一边叫了她两声,她完全没听见,陷入了自个儿的回忆里。脸上一阵青红交错,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咳咳,我没想什么。”临晚镜摇了摇头,又看向风无定,“这木簪,是糟老头儿送给我的见面礼,他没给本小姐说过这根木簪子里边儿还有个婚约。所谓,不知者不罪,我本小姐完全不知情,所以这婚约自然也作不得数。”
某女还有些戏谑地想,如果算上婚约的话,这木簪子还真是价值连城呢。这不,木簪子背后,附送了风无定这么个极品男色。再加上,他背后的神医谷,如果娶了他……不对,是嫁给他,就相当于坐拥了整个神医谷。
艾玛,这笔买卖,好像很划算啊。顿时,某女的眼睛里都是金子在闪闪发光。
“镜儿,把木簪还给风谷主。”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夙郁流景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取下临晚镜头上的木簪。
一想到那木簪是定情信物,事关镜儿的婚约,他就非常不悦。
“不还,凭什么还啊。我都用这根簪子挽发两年多了,已经和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再说了,这发簪是糟老头儿送给我的见面礼。就算要还给人家,也是让糟老头儿自己想办法去!”他这不知不觉间就把她这唯一的徒弟都卖了,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镜儿,听话。”对她,夙郁流景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虽然语气依旧强硬,可话却软了不少。
“阿景,你先等等。”临晚镜安抚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又看向风无定,“风谷主,本小姐那糟老头儿师父,除了收下令堂的木簪之外,还有给过令堂什么东西当做婚约信物吗?”
“有。”风无定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根玉箫。
这根玉箫,是他娘亲临死之前交到他的。
娘亲当时摸着玉箫的表情,他这一辈子的忘不了。
其实,他也很希望绝无悔再次出现,他很想知道,娘亲与绝无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神医谷与绝谷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哟,这可是一根难得的玉箫啊。”临晚镜对着玉箫吹起了口哨,她从来没在绝无悔身上见过这根玉箫。说明,这是在她出现之前,绝无悔与风老谷主,就已经定下了这个口头婚约。
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儿,他难道就不怕以后收的徒弟不是姑娘,而是个男人吗?
还有风无定他娘,就对自家儿子的亲事这么不上心?就算儿媳妇儿是个姑娘,她就不怕绝无悔为了报复她,直接选个丑八怪当徒弟?
一想到玉树临风的美男风无定身边站个丰乳肥臀,臂大腰圆的如花,她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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