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夙郁惜雨一脸痴呆状,临晚镜暗笑不语。后来得知了自家小狼崽儿为其擦干净血迹的真正原因,她再回想起今日的场景。然后在心里暗叹:可怜的小公主哟,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哥,为她擦干血迹的真正原因,仅仅是为了不让他的小姑姑看着吃不下东西,影响了食欲。
仅此,而已!
“小公主,那便是今日我为你准备的画具,你就凭着自己的印象,作出我们方才所吃的早膳即可。”临晚镜指了指另一方石桌上,早就铺好的白纸和沙子,对小公主道。
“啊?”小公主有些不明就里。
师父不应该先教她怎么用沙子作画吗?为何还没教她,就让她自己来了?
“你先学会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记忆中的东西,用沙子在白纸上呈现出来,才能学好沙画。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教你。”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公主,临晚镜解释道。
她只想说,其实沙画说简单也简单,就像小孩子堆积木一样,只要动手能力强,就能作出来。所以,现在她也算是在培养小公主的动手能力吧。
“是,雨儿明白了。”夙郁惜雨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煞是可爱。
然后,她又看向闻人初静,期待地问道:“小哥哥要和雨儿一起学沙画吗?”
如果可以和小哥哥一起,那该多好。她在心里如是想。
闻人初静只瞥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就在小公主快要失望地眨巴眼睛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画儿丫头开口了。
“初静少爷会在那边练武,小公主若是想他了,抬头便可看到。”
“雨儿才不是……”画儿姐姐,您可以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吗?小公主羞红了脸,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对上了自家师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顿时,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此,你们今天便在揽月楼待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这丫头擅画,小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问她。”临晚镜说着,也不管几人的想法,起身,准备朝外面走。
在场的三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倒是蹲在石桌上认真吃点心喝牛奶的黑妞不爽了。一个虎扑,跳到临晚镜怀里,死死地搂住她的脖子不放。肥肥的脑袋一个劲儿地在她颈窝处蹭着,仿若撒娇。
“喵…”主人,带伦家一起走嘛,伦家不想看到这个小婊砸抢伦家的小初初!
“你真要跟着本小姐?”临晚镜伸出手抱住黑妞,替它顺了顺毛。
只怕,等会儿你会更不想看到另一个人。要知道,每次黑妞遇到夙郁流景,都是靠边儿站的。阿景不喜黑妞身上的猫粘到他身上,又有洁癖,基本上是一看到黑妞就横眉冷对。而黑妞呢?它遇上阿景,就跟遇到天敌似的,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每次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过去,然后又灰溜溜地跑到一边儿角落里画圈圈诅咒景王,最后还只能待在一边儿调戏调戏乘风破浪。
想想就心塞好不好!
“喵。”黑妞笃定地点了点头,与其心痛地看着这个小婊砸勾引它的小初初,它还不如跟着镜儿出去耍耍威风。某猫在心中如是想,完全没想到,临晚镜不是出去玩,而是去隔壁找夙郁流景的。
“那就走吧。”临晚镜点了点头,只要它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抱着黑妞,临晚镜悠闲地逛出侯府,然后走向隔壁的景王府。
顿时,黑妞的猫脸就黑了一半。哦,不,是全黑了。反正都是黑的,也看不怎么出来。
“喵!”说好的不跟隔壁那个面具鬼来往了呢?骗纸!你是大骗纸!
黑妞一瞧见景王府的牌匾,就开始叫唤,一边叫,还一边用爪子在临晚镜身上挠。当然,此时它是把锋利的爪钩收了起来的。挠自家主人,它还是没那么大的狗胆。毕竟,只是猫嘛!
眼见着临家大小姐带着她的肥猫到景王府了,景王府的下人们都出来围观了。王府的下人,摆在明面儿上的本来就不多,但是这会子一涌而出,还是给人一种看猴子的效果。
“喵!”老娘不是猴子,老娘是猫!
黑妞朝众人吼道,可惜,王府的下人比普通人的胆子要大一点,根本没被它吓到,反而更加好奇。
“呀,这只猫难道是在生气?我好像在它眼里看到了不满。”一个平日打扫院落的大婶儿指着黑妞对旁边的人道。
“临小姐,听说您这只猫听得懂人话,是真的吗?”这年头,不仅是大妈爱八卦,连大叔也爱。问话的人,就是王府平日里整理花圃的花匠。
他一直打理王府的花圃,从未犯过错,夙郁流景对其也很满意。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匠,那一手剪刀使的,可修花,也可杀人。
王府的每一个下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会武功的少之又少。平常他们都在府中坐着最不起眼的工作,到了关键时刻都是以一敌十的好身手。既是王府的下人,又是王府的侍卫,他们已经把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平素没有景王在,都各自不拘束的。就算有景王在,更多的时候这些下人对他,除了对主子的敬畏,还有对待亲人一般的关爱。
所以,对于临晚镜这个未来的准王妃,他们也是一面儿恭敬,一面儿像是对小辈儿一样疼爱关心的。
这个时候好奇起来,问问题也是很自然随意的。
“是啊,听说您还能和它交流,难道您能听懂它说的话吗?”有了一个人开头,基本上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这下好了,众目睽睽之下,临晚镜就算是想回避这个问题也回避不了。看看那一双双像看猴子一样的眼神,她也是醉了。
今儿个她大摇大摆地抱着黑妞出现,果断地被视奸了。
“它,确实能听懂人话。”临晚镜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继续道,“而且,本小姐也确实能与它交流。”
“真的可以?”花匠大叔颇为神奇地瞪大了眼睛,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黑妞,然后竟然妄图与之对话,“喵……”
噗……临晚镜是真的笑喷了,完全忍不住好不好。这大叔,也太逗了。
你若是真的想和人家说话,也不用这么配合它,直接来一声猫叫吧?众人都看着花匠大叔笑,他还一脸不明所以。
花匠大叔自己在心里想:难道,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
于是,傻傻地再来了一句:“喵。”
这一声,模仿得倒是很像。但是,还是没有表达任何意思好吗?不但没有让黑妞有找到同类的感觉,反而得到了它的一个白眼。
“它这是在鄙视老奴吗?”花匠大叔别的没注意到,倒是把黑妞时刻关注着。这不,黑妞一翻白眼,大叔马上就问了起来。
“咳咳,没有,它只是有些茫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你还是直接说话与它交流吧,它能听懂的。”
黑妞的意思是:尼玛,能不能说人话?老娘想听的是人话,不是模仿版猫叫!
“哦,老奴差点忘了!”花匠大叔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于是,开始用人话与黑妞交流起来。
不过,不管他说什么,在黑妞彻底把他认定为智障之后就不管用了。大叔说什么,黑妞都是一脸傲娇不屑的模样,不管他怎么讨好也没用,最后大叔只得问临晚镜:“临小姐,这猫怎么长得这么肥咧?”
“喵!”你他妈才肥,你们全家都肥,老娘这叫标准身材!
“它说了什么?”听不懂猫语,大叔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临晚镜,让其翻译。
于是,临晚镜颇为无奈地做起了翻译:“黑妞说它不肥,只是标准身材。”
“什么,这还叫标准?”
不仅是花匠大叔,其他人也都很无语。
黑姑娘,您确定您真的是标准身材吗?为什么他们看不出来?
“咳咳,我家黑妞与别的猫不是一个种类的,所以,它这个体型很正常。”临晚镜都不好意思说,明明是黑妞自己贪吃,吃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曾经也瘦过,想想就心酸。怎么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忧桑咧?
“原来是这样!”众人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人家不是肥,是天生就这个体型。
于是,老娘天生是个球体吗?黑妞在看见众人那副贱兮兮的表情之后,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
“镜儿。”在众人还想与临家大小姐,咳咳,确切地说是和她家黑妞多交流几句的时候,景王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破浪童鞋推着轮椅,景王端坐于上,柔情满怀地叫着临晚镜的名字。
那一声,叫得人仿佛要把冰山都融化了一般。
“王爷。”众人一见夙郁流景出现,方才知道自己是耽误了自家王爷与临家大小姐幽会的时间。一瞬间,众人都有些抱歉地看着景王,然后,又颇为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临晚镜怀中的黑妞。
“都下去。”夙郁流景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是。”听自家王爷这么一句,大家都懂他的意思了。
于是,都默默地散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再看黑妞一眼,仿佛它就是个异类。
而等人走完之后,临晚镜才抱着黑妞上前,走到夙郁流景身边。
“阿景。”临晚镜笑着喊了一声,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语气里却多了一分女儿家的柔情,如果你不仔细听,或许根本听不出来。
倒是夙郁流景皱起了眉,看着她怀里的黑妞:“怎么把它带来了?”
他都烦死这只死猫了好不好?特别是它现在还躲在镜儿怀里对他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是怎么看怎么想把它提起来摔死在地上。
“喵!”敢嫌弃老娘,老娘还没说怎么又到王府来了呢?怎么又见到你介个混蛋了!
“它在鬼叫什么?”夙郁流景是没有这种特殊技能听得懂黑妞的叫声的,只得看向临晚镜。
“你们就互相看不顺眼,你嫌弃它,它也嫌弃你。”临晚镜没有直接告诉夙郁流景黑妞的原话,而是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和他说。
反正,就是相看两生厌。
“把它弄走。”夙郁流景瞥了一眼破浪,示意他带走黑妞。
他有洁癖,一看到黑妞身上的毛就烦躁。再一个,更烦它吃镜儿的豆腐。这只猫一直对他也抱有敌意,确实是相看两生厌。
“喵!”老娘不走,老娘就要赖在镜儿怀里。
镜儿是伦家的,有本事来抢!
叫完,某只还故意搂紧了临晚镜的脖子,那副挑衅的表情,也真是要把人看醉了。破浪站在轮椅背后都快要破功了。又不敢笑出声,怕被自家王爷责罚,只得憋着笑。
每次遇到黑妞,他心情都会变得好好。虽然,总是被它欺负。但是破浪依旧很高兴,因为,自家王爷也照样拿那只肥猫没办法。
“你这里不是还有醉红尘吗?给它倒一杯醉红尘,它爱喝那个。”临晚镜知道黑妞今日是受刺激了,有些小忧桑。
何以解忧,唯有美酒也!自从临晚镜从王府拿了一次醉红尘回揽月楼,恰好被黑妞瞧见偷喝了之后,它就爱上了那种味道。
像醉红尘这样的酒,本来出自江湖,难得见到,景王府收藏得有,已经很难得了。要让景王忍痛割爱,给一只猫喝,还真是为难他了。
不过,一想到能换得片刻清静,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等喝到自己垂涎已久的醉红尘,黑妞也就不和夙郁流景一般见识了。它一个人在一边,一碗醉红尘,一条红烧鱼,吃得不亦乐乎。
完全忘了,什么叫做减肥,什么叫做节操。而临晚镜这个当主人的,也早就被它抛之脑后了。
临晚镜与夙郁流景进了书房,夙郁流景坐着,临晚镜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搂着他的脖子,把他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她的脸,贴着他的,唇,凑近他的耳边,在他耳边呵着气,故意刺激着某王爷在某女面前不堪一击的自制力。
在外人看来,明明是很温馨的一幕,殊不知,某王爷三番两次被挑衅,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向她求饶:“镜儿,别闹。”
心里却在想着,等到成亲,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这一点,夙郁流景想得很清楚。只要一天没有成亲,他一天不会真的与临晚镜发生什么。他觉得,这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最起码的尊重。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他更希望,这个成亲,是在自己医治好双腿之后。那样,他就可以站起来,站在她的身边。那是夙郁流景从来不会说出口的期盼。
“没闹。”临晚镜笑着含住他的耳垂,轻咬了两下再放开,然后扭过夙郁流景的脑袋,看着他,一本正经道,“阿景,你知道我昨天在天下第一楼见到了谁吗?”
“知道。”夙郁流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表情稍显冷漠。
其实,心里已经醋意泛滥有木有?昨天乘风回来都和他说了,镜儿在天下第一楼与一个陌生男子纠缠不清。而且,还在回来的路上夸赞那男子长得好看。
面如冷玉,目若琉璃。确实是临晚镜的原话!
虽然,知道乘风可能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他依旧觉得很心塞有木有?
镜儿身边长得好看的男人太多了,不管是云破月还是纪醒空,亦或是右相苏幕遮,都非常不错,现在又出现了个陌生男子。(景王:作者,你到底是几个意思?还要不要本王当男主了?陌:咳咳,阿景啊,在本质上,娘亲还是支持你的。毕竟,伦家是亲妈嘛。不过,实际上,伦家觉得其他几个美男是真的也很不错啦。)
知道?
就这样?临晚镜一愣,拿不准夙郁流景这声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吃醋了?还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人是谁?
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镜儿。”等了半天,不见临晚镜一句解释,夙郁流景有些沉不住气地喊了一声。
“嗯?”
“本王吃醋了。”
“哦。”她呆呆地回答,明显的没回过神来。
“本王真的吃醋了!”
他陡然提高了嗓门儿,这次,绝壁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