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对儿异地恋情侣并没有长期分离之后，杨悄悄就安心地蹭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意外收到了薛青的消息，约她去公司谈谈。
她的工作基本只有孙晴在管，孙晴既是她的经纪人，又是艺人部总监，所以对她的事务最有发言权，除此之外，舒洌有问过她的情况，但薛青却是从来没接触过她的，她不明白这位大老板这个时候找她干什么。
不过领导传唤，她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怀揣着一肚子疑问来到公司。
薛青的办公室和舒洌的相比简单了许多，没有养宠物，倒是养了盆栽，杨悄悄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给花浇水。
“坐，小杨。桌上有零食，想吃什么自己拿。”
“谢谢薛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小杨，我之前问过我老……孙总监对你的规划，她说你接下来还没有戏，也没有综艺和代言之类的，基本处于赋闲状态是吧？”
“是的。”杨悄悄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有些拘谨。
“影视这块，我也不太懂，孙晴说现在没有特别好的资源，所以不想给你轻易接戏，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嗯……”
薛青笑得很和蔼。“爱惜羽毛是好事儿，显得咱们格调高，不过哈，悄悄，你是行内人，哥问问你每年能火的剧大概有几部？”
杨悄悄蹙眉。“这个不一定吧？有时候可能一两部，有时候会多一点儿，而且怎么算火？如果要有国民度，大家都在讨论的那种，可能一年只有一部，或者两年才能出一部？”
“那我估计的和你说的差不离。能让大家都喜欢的好剧是挺少的哈。那那种特别厉害的演员，他们是不是出道起就一直演的热播剧啊？”
杨悄悄马上明白薛青想说的是什么了。“薛总，我知道好剧可遇不可求，我也没有那么高的标准，一定要演爆款剧。”
“哎，这就对了嘛。我老婆这个人吧，她有点儿理想主义，有时候标准特别高，我理解她是不想拉低档次，但咱们也没必要太严苛是不是？艺人部现在就你和小齐两个签约艺人，因为咱们刚开始嘛，什么都得摸索着来，不过我的打算是等今年毕业季，再签那么两三个新人，那咱们是不是得给人家展示个好榜样？人家一看我们这个待遇，艺人手里的戏没断过，大家都能挣钱，挺好的是不是？要是艺人签进来一年，就接了一部戏，这传出去也不好看啊。”
“我明白，薛总，我也愿意多接戏的，其实您直接和孙姐说也可以，是孙姐最近太忙了顾不上我这边吗？”
杨悄悄心里有点儿忐忑，生怕孙晴真的因为齐敏涵对她撒手不管。
“那当然不是，是……嗐，我这不是不敢和她说？谁能和媳妇儿讲道理呢是不是？不是有句话叫‘老婆说的都对’？”
杨悄悄嘴巴微张，控制不住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薛总，全公司最大的妻管严啊！
薛青被她看得讪讪，摆摆手说：“你明白就行，回去也多琢磨琢磨，看哪个戏条件差不多能接，早知道和你沟通这么顺利，咱直接手机联系就行了，小杨你真的很通情达理啊，咱公司就需要你这种人。”
“谢谢薛总夸奖。”杨悄悄客气地应答，心想同样是公司高层，薛青的官腔还是比舒洌重了很多的，可是舒洌的气场却比薛青更强大，真是很神奇。
正想到舒洌，对方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杨悄悄刚想打招呼，被他的一脸怒容惊得闭上了嘴。
舒洌根本没注意到她在一旁，直接对着薛青吼道：“我说过不能放开买断协议，你们什么时候给加上的？”
薛青很淡定。“老舒，当初开会的时候就只有你不同意，其他股东可是都赞成的。”
“青瓜什么时候也要沦落到和其他网站那样吸血了？你让作者们怎么想？签卖身契吗？”
“我们可没达到吸血的程度，你去看别的网站，哪个不比我们更过分？再说你以为他们会认为买断制度是卖身契吗？多少人巴不得签了协议把版权卖出去呢，没签买断一个月给五百，签了就是一千五，谁不喜欢多那一千块钱啊？”
“连载时候多那一两千的结果就是以后影视改编作者一分钱都捞不着！”
“可是影视改编买的小说能有多少？改编之后能播出的有多少，红了的又有多少？大多数人写的东西根本都没人要，他们签这个协议赚的只会更多，我们才是倒贴钱的那一个。”
“你说的像在做慈善，但只要高价卖出去一个，之前的不就全赚回来了？”
薛青表情终于变了，讥讽道：“你不会以为开公司真是做慈善吧，舒洌？之前你一直忙写作，公司大部分事务都是我在管，我没说过什么，你知道咱们一直以来的制度，比人家少赚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有多少大神因为对方给的更多，跳槽去别的网站了吗？我们也想留人，我们越拖越垮，还留得住人吗？你原来是最大的一棵摇钱树，你自己不写了，现在又阻止我改革，真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你投资拍戏能不能赚回来还不一定呢，别到时候又要我在后面擦屁股填窟窿！”
杨悄悄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在这里再多待一秒钟，就有可能被灭口。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
不过情绪一直激动的舒洌因为她的动作注意到了她，表情马上收敛了许多。“你怎么在这儿？”
薛青替她回答了。“我叫小杨来的，聊聊工作的事儿。小杨比你，比孙晴懂事儿多了。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就想着什么都要最好的，宁缺毋滥，你还想着谈情怀，什么不能和别的公司同流合污……我问你舒洌，理想主义者不用吃饭吗？情怀能换来钱吗？你们嫌弃我张口闭口都是铜臭味，没有我想方设法挣钱，能支撑你们这么胡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