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头晕倒是没发现,就是脑壳一阵阵的疼,我用手指撮了撮,不免撇嘴。
“啧~~~”
“别乱动,到医院让医生看看。”
“算了吧,我不去医院。”我扒拉扒拉头发,想着眼不见为净,估计明天一早包就自然下去了。
“怎么还不去了呢?刚才你答应陆队了吧。”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自己的脑子自己清楚。”
我的固执让金子无奈,他只好带我回市局。
不去医院真的不是我无理取闹,这是有原因的,我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种东西————针头。
晕针晕的厉害,看见浑身难受。
如果真让金泰迪给我拉到医院里,少不了验血检查,我觉得今天已经够丢人了,再暴露弱点脸还要不要?
到了警局金子给我点了外卖,有东西吃就会很开心。
晚上十点多,陆凌云赶回来,此时我正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用手机看视频。
一进屋他的态度就是那种急躁不悦,凶巴巴的对我大声说道:“小彦!不是让你去医院吗?怎么不去?”
“我没事,都好了,你看金子给我点的外卖我都吃了。”
陆凌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茶几,几个空便当盒还摆在上面。
“臭小子总是不听话。”他边说边走向我,又看了看我的额头上的伤痕,关心的眼神中充满着那种哥哥对弟弟的爱护。
我想如果他是我哥哥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也是这么紧张。
“尸··尸体挖出来了吗?”
“嗯,已经送到法医鉴定中心,我一会儿和金子过去。”陆凌云拍了拍我的头顶直起腰身回到他的办公桌边。
尸检啊····
我听着后背发毛,但心里怎么还有点期待呢?
“我也想去。”
陆凌云瞧了我一眼,嘴角露出那一抹笑容明显有看不起我的态度。
“你小子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恐怕到时候吓的尿裤子。”
“我什么没见过,走吧,反正前半夜我也睡不着觉。”我一轱辘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真要去啊?”陆凌云诧异的问道。
“真的,一点假的都没有。”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叫上还没怎么睡醒的金泰迪,我们三个一起去往奉天市公安部司法鉴定中心。
洁白的走廊静的有些恐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化学药剂的气味,两扇沉重的金属大门紧闭着,走在最前面的陆凌云用手推开一扇,先一步进去。
金泰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帕捂着口鼻,脸色有些苍白。
“哎~~你来过这吗?”我好奇的问金子。
“当然了,做刑侦的哪有不和尸体打交道的。”
“恶心吗?”
“都差不多··差不多··”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起来就很慌。
我们继续走,进入一间有着玻璃隔断的屋子里,药水的气味更大了。
一张金属铁床上盖着白单子,四周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工具,大到锯条小到针筒,我看了一眼便觉得手臂发麻浑身不舒服。
陆凌云的面前走过来一个身穿长白褂子的女人,她脸上戴着口罩,露出的双眼很美,但眼角却有点细纹。
“张姐,下午送过来的尸体有结果了吗?”
“你说河里泡过的那具?”女人边说边摘下口罩,果然是个美女,不过应该加个前缀——曾经。
“嗯,就是那个。”
被唤做张姐的法医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份尸检报告交给陆凌云,在他查看的时候,张姐走向我和金泰迪。
“小陆,这两个新来的都是你徒弟?”
“戴眼镜的是,另一个是协助这起案子的小家伙。”陆凌云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张姐好。”我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叫什么名字?”她看我的目光十分友善,觉得她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叫彦成。”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伸手摸了摸我的肩膀,说道:“不大吧,有二十没?”
“过了年二十。”
“真不错,我喜欢,我叫张慧,你也可以叫我张姐。”
“好。”我依旧笑着回答她,但却发现她放在我肩甲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而且手指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我感到奇怪可也没声张。
陆凌云看过报告想知道晚上从山里带回的那具尸体的情况,但张姐还没开始验尸,所以我们三个有幸可以直接参与了。
铁床上的白单子下面放着的正是山里的女孩,当白布被拿开时,真的有震撼到我。
腐败的衣物只能被称其为碎片,手指部分比较靠近土壤外侧的已经风干成了白骨,但埋在深处的头部毛发还保留腐烂溃败的组织,血液早就流干,萎缩的肌肉勉强挂在白骨上,双眼空洞的位置还会有准备过冬的蛆虫爬出。
金子站在我身后‘呕’的一声跑了出去。
其实我也感到胃里恶心,尤其是刚吃完晚饭没多久,但好在我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那些梦魇中的被害人遭受的痛苦并不比这个女孩好多少,我甚至看见过自己的双手被生生砍下来。
这就好比恐怖片看多了,自然产生了抗体。
“小彦不错嘛,第一次没吐的很少了。”张姐这次从我身后直接搂住我的腰,她突然亲密的动作倒是有吓到我。
“啊!”我赶紧躲到一旁。
“张姐,你别吓他,我们赶快开始吧。”
“嗯。”张慧和陆凌云都戴上白色的胶皮手套,他们一点点摘下女尸身上捆绑用的绳子。
金子好半天没回来只好让我先做笔记。
张姐一边观察一边说。
“女性,20岁左右,身高在1米65至1米68之间,头上有三处致命伤,左侧颅骨粉碎性骨折,身上没有带可证明身份的物品。小陆,帮我把她翻过去看一下。”
我趁他们搬动尸体,加快速度写字,歪歪扭扭的刚写到致命伤。
“陆哥,颅骨怎么写?”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尴尬的问道。
“我来吧。”金子终于肯回来了,他和我晚上一起吃的,估计现在胃里没剩下什么。
他从我身后拿过笔记接着往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