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下午上课时,吴梓臣才姗姗来迟,见面就笑嘻嘻问道:“老大,陈阿姨身体怎样了?”
江水源中午特意去了趟医院,大致知道了陈芳仪的病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吧?根据医生检查结果,目前手脚不太灵活、语言功能出现障碍、智力也中度受损,好在这些都可以逐渐恢复,只是恢复时间长短暂时还不好说。当然,即便现在这种情况,比起植物人、高度截瘫、半身不遂什么的已经好上无数倍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梓臣连连表示庆幸。
江水源随即板起脸来:“说完了我的事,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老实交代,你今天上午为什么旷课?干嘛去了?”
吴梓臣顿时一脸悻悻:“还说呢!昨晚那个谢什么经理不是骂了我么?我今天上午特地请假去找他晦气,结果找到他们公司,前台居然说他去欧美拓展海外业务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了个去,他们一个屁大的娱乐公司有个毛的海外业务?摆名了就是畏罪潜逃嘛!对了,江叔叔有没有去巡警局报案?”
江水源点点头:“我爸今天上午去了巡警局,巡警局的人打电话给明胜娱乐公司,他们也说谢碧寿去欧美拓展海外业务了,具体返回时间未定,不过他一旦返回,马上就通知他到巡警局协助调查。”
“毛线!什么叫一旦返回?分明是一去不回!”吴梓臣怒气冲冲,“现在看来,巡警局那帮大爷是指望不上了,估计等他们找到那个谢碧寿。陈阿姨已经口若悬河、健步如飞。好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家伙逃之夭夭,可明胜娱乐公司还在啊!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想个法子找他们好好讨个公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吴梓臣一旦犯起二来,跟哈士奇差不了多少。江水源有些不放心,所以想问个究竟。
吴梓臣想了会儿:“要不找个月黑风高之夜,我悄悄吊死在明胜娱乐公司大门口?想来效果一定非常惊悚,保准能把那个谢碧寿吓得心脏病突发暴毙而亡!”
江水源抚掌称善:“不错、不错,你吊死了,谢碧寿吓死了。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嗯,这个主意好!”
吴梓臣挠挠头:“主意好是好,就是成本大了点!我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吴梓臣坐到座位上开始苦思冥想,江水源则继续看书刷题。
倒不是江水源不关心复仇的问题。而是他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吴梓臣之所以能这么任性,那是家世背景在那里。惹了祸,有人给擦屁股;得罪人,也不怕别人来找碴。自己能有什么值得依仗的?说句不中听的,就算谢碧寿现在站在面前,自己又能拿他怎样?打他一顿,还是骂他几句?打他,犯法;骂他。对于谢碧寿那种皮厚三尺直接可以拿去砌墙的人来说,挠痒都嫌轻了。更何况老妈在icu里躺那么多天,也不是打骂几下就能轻轻揭过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水源只希望谢碧寿在他有能力报仇之前,能吃好喝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以身心健康地品尝完为他特制的复仇大餐,而不至于让江水源有欺负老弱病残的负罪感。
一直忙到第三节课结束,江水源才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个懒腰,晃晃僵硬的脖子。准备去国学讲谈社参加社团活动。吴梓臣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乘机吹嘘自己上午在明胜娱乐如何与前台大战三百回合。江水源倒有些好奇:“你不是加入那什么化妆社团了么?怎么都没见你去参加几次活动?难道你们社团管得那么松?”
吴梓臣满脸嘚瑟地说道:“这老大你就不懂了吧?化妆这门技术靠的是天分,而不是靠努力。就跟写毛笔字似的。有些人写一辈子,到老来还是春蛇秋蚓不堪入目;有些人摸起笔才临几天帖子,便笔法精粹粲然可观。化妆一道上也是如此,而且我恰恰就是那种心有灵犀无师自通的天才,天分之高连我们社长也叹为观止,见了我便五体投地顶礼膜拜。所以我就得了特许状,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决定参不参加社团活动!”
“你就不打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我这种程度,那就不是勤学苦练能提高的了,必须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吴梓臣颇有一点高手寂寞的冷艳范儿,“话说老大,您既然荣升国学讲谈社社长,那你之前担任的宣传部副部长岂不是空了出来?要不小弟下学期改投入国学讲谈社门下,你看在小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把那个职位让给我如何?”
“可以啊,只要你能通过我们社团的面试!”江水源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们社团面试都考些啥?”
江水源掰着手指数道:“一般来说国学分为经、史、子、集四大部分,我们会根据面试者的爱好,随即问一些相关的问题,看看面试者的水平如何。举个简单的例子,某人声称自己喜欢唐诗宋词,那么总该会背百八十首唐宋名篇吧?总该知道盛唐气象、大历诗风,以诗为词、以文为词吧?否则仅凭自己知道李白杜甫白居易、晏殊苏轼辛弃疾的几首诗词,便想加入国学讲谈社,那国学讲谈社也未免太水了点吧?”
吴梓臣皱巴着脸:“老大,我要加入的是宣传部,不是你们辩论队!”
“就算宣传部,那也是国学讲谈社的宣传部!”
“就不能给向往国学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初学者留条活路?”吴梓臣眨眨眼睛,想出一个好主意:“要不这样,我给你们社团设计几幅招新的宣传画。如果能为社团招徕到120名以上的面试者,那就算我这个宣传部副部长合格;若是达不到,不用你说,我另谋高就,如何?”
“拜托,你这是在晃点我么?在本学年之初,国学讲谈社已经衰落如斯,报名参加面试的都有一百多人。如今挟全府选拔赛冠军、全省选拔赛第四名的余威,难道还吸引不到120名面试者?你这是贪天功为己力啊!”
“那160人!”
“最少200人,低于200人免谈!”
“好,那就200人。君子一言!”
“快马加鞭!”
要说江水源对吴梓臣的策划宣传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从他去年编排的元旦晚会节目就可见一斑。听说他有意到国学讲谈社宣传部工作,心里颇为高兴,至少以后社里的宣传工作不用自己操心了。但请将不如激将,如此一来,下学期招新时的宣传有了着落,也不用担心社里人说自己任人唯亲、搞小团体。
走到国学讲谈社办公室外,就听见屋里一片欢声笑语。江水源推门而入,笑着说道:“什么消息那么可乐,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呗!”
众人看见江水源,顿时笑得更欢,七嘴八舌说道:“正好社长来了,陈荻姐考考他,看他会不会!”
“对,考考他!”
江水源奇道:“考我什么?”
陈荻忍着笑说道:“徐州府队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又得了个丙类组第一么?他们全队上下都非常不忿,回来路上碰巧跟我们同车,他们主将周元通就出了个灯谜给我们猜,谜面是你的名字‘江水源’,打两个《三国演义》中人名。我们四个想了一路也没猜着,直到临下车时他才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江学弟,你猜猜谜底是什么?”
江水源一愣:“是什么?高览费观(江水发源于高原,想看的话要站在高处费劲地瞻望)?何曾成济(江水源头,什么时候才能渡过去?)?还是步陟成宜(江水源头很小很浅,赤脚就可以轻松渡过)?”
“都不对!”
“那是什么?”
“是颜良、文丑!”陈荻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颜良、文丑?”江水源瞬间反应过来,也有些忍俊不禁:“周元通那孙子真不厚道,不就咱们赢了他一局吗?不就我比他长得好看点、字比他写得丑点吗?至于这么尖酸刻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