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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晦帮她倒了茶,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昨日回城,父亲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听说沈小姐她病了,她现在可好些了吗?”

“沈小姐是被之前的流言蜚语给气着了才会身子不好,现在谣言散去,她心中的气闷消散,身子自然也会好起来。”商徵抿了一口茶后如实说道。

“姝儿她……她之前就曾对商姑娘你有所冒犯,现在又无故去招惹沈小姐,我也不知她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心狠毒辣的样子。虽然她已在狱中服毒自尽,但她对二位造成的伤害我还是觉得抱歉。”

应承晦的声音变得低哑,眼眸里带着些惭愧之色。

“致歉什么的就免了吧,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伤害过后的歉疚。索性应姝已经死了,也算是人死债消~对了,除了替你妹妹致歉,你今日特意唤我来此可还有其他的事?”商徵满不在乎的问道。

“姑娘……姑娘你在沈府这些日子还好吗?”

他忽然抬眸看着她,眸光也慢慢开始变得温柔又灼热。

“哈?”

商徵闻言后一时愣神,她没想到应承晦会突然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应承晦有些神色不自然的解释道:“自从吕妈妈去世后,姑娘身边就没有照顾你的人,所以姑娘现在客居在沈府怕是也多有不便之处吧?”

应承晦的双眸幽沉,他的眸底隐藏着让人难以以觉察的情愫和喜欢。

“哦,其实我并非娇惯之人,所以一切都还习惯。”商徵答道。

“那便好,我始终是欠你一条人命的,这些天我也一直记挂着此事。”

想到那个仅有几面之缘,却为救自己而死的吕妈妈,应承晦面上的愧疚之色更加多了几分。

“我说过,吕妈妈她没有把这事怪在你的头上,她当日救你不过是出于她的侠义之心。她当日虽然曾经劝我不要再回江岐县替她报仇,但我做不到,此仇不报,我商徵誓不为人。”

商徵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她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事就算官府介入了也很难有结果,想通过他们查到那几位杀手的踪迹更是希望渺茫,更不用说让那位幕后黑手伏法认罪了。”

应承晦闻言后也说道:“商姑娘,其实我之前答应回到高家不仅仅是想把我娘的灵位移进高家祠堂,更重要的是我想以身作饵,引诱高夫人对我再次下手,也可趁机抓住她的把柄。可惜这段时间她不知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另有打算,甚至还想将她娘家的侄女……咳咳!”

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应承晦突然顿住,还故意假装咳嗽转移她的注意力。

商徵却未觉察到他的不对,认真的同他分析道:“哦?看来她现在想杀你的心思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强烈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她的缓兵之计,还是这背后另有隐情。”

“若不能证实她就是买凶之人,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绳之以法了。”应承晦面露为难之色。

商徵却突然冷笑起来,反问他道:“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她都能做出在背后买凶暗杀你的事,你难道就不恨她,不想杀了她报仇吗?”

“你想杀了她?”

应承晦一愣,他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表情也变得吃惊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每个人的人命都是至珍至贵的,她当日害死了吕妈妈,我自然要杀了她给吕妈妈抵命的。”商徵语气淡定的答道。

“商姑娘之前和高镜贺母子来往密切,像是颇有交情,我一直以为姑娘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他们……”

应承晦的话还未说完,商徵直接冷声打断他道:“高公子,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喜欢高镜贺,甚至还想嫁给他吧?哈哈哈~我不怕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高镜贺那个淫虫,也从未想过要和应姝那个毒妇共侍一夫。”

应承晦闻言有些愣怔,一时间无数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浮现。

良久后,他艰难的启唇试探问道:“你……你就是当初那个叫阿茶的姑娘,对吗?”

商徵并没有回答,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平静。

可除此猜想之外,应承晦实在想不到她之前这么费尽心思的接近高家,现在却又对他们这样翻脸无情的原因会是什么。

想到之前高镜贺遭遇意外不久,商徵就带着吕妈妈离开了江岐县,若她真是当年那个婢女,那这一切就又说得通了。

“难道高镜贺那日在玄妙观并非是遭到意外袭击才……”应承晦有些试探的问道。

商徵直接打断他道:“我不管你现在是应承晦还是高承晦,那日在睦县茶园镇的客栈里我就同你说过,你不需要了解我,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敌人是一致的。况且现在,相比我到底是商徵还是阿茶,有一件事你更应该去知晓。”

商徵起身背对着他说道,她的眸色又冷了几分。

“是什么?”

“应姝,你的妹妹。”

“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究竟是被谁害死的吗?”商徵侧过身,斜睨着他问道。

“她难道不是在大牢内服毒自尽的吗?”

应承晦心中的疑虑更深。

“她确实是自己服下的毒药,可是让她走到这一步的是高镜贺,是高镜贺害死的她。”

“高镜贺,这事他怎么会参与其中?”应承晦追问道。

“应姝曾在公堂之上控诉高镜贺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可惜高镜贺很聪明,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所有的事都是由应姝一人去办的。加上当日他刚写了休书给应姝,旁人自然会认为应姝是记恨高镜贺休了她,所以才会在县衙大堂上故意攀咬报复他。我虽不喜应姝,但是她说的这件事我还是相信几分的,毕竟高镜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能做出这事一点也不意外。”

“原来是高镜贺在背后怂恿,妹妹她真是糊涂了!”

应承晦的眼神一下变得森寒幽深,他虽不满应姝的所作所为,可是他们毕竟在应家相处十几年,这兄妹情义又岂是说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

所以现在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和原委,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高镜贺这个躲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卑鄙小人。

“高家母子作恶多端,所以我们更应该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不是吗?”商徵反问他道。

应承晦微微仰了仰头,他极力想要平复自己内心的汹涌情绪。

“此事还需徐徐图之,若是为了惩罚这二人却把自己搭进去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应承晦担心商徵会冲动伤到了她自己,于是语气温柔的提醒她道。

商徵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于是点头道:“这是自然,我自有分寸。”

等商徵离开茶楼后,应承晦缓步走到了窗棂前。他站的笔直,高挑的身影稍显孤寂。

他远远凝望着商徵的背影,眼里的某种情愫在翻滚。那张俊逸的面庞上更是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其中夹杂着一些担忧和怜惜,更有着隐忍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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