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羽一回到客栈,话不多说,闷头闷脑地一倒倒进了自己房间里,不久后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
沈之韵昨天晚上是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故而现在却是精神抖擞,她把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脱下来,剩了两件比较居家的,蚯蚓似的缩进了被窝里。
她是不困,可是她冷。
“苏允世,你说,那个寡妇喜不喜欢她丈夫的弟弟?”她一边保证了自己不会被冻死,一边询问在房间里不知哪个角落的苏允世。
“这我如何得知,姐,你别动!躺好。”
“怎么了?哎呀,你不是在调查这件事吗?我好奇,问一下而已,你说,那个弟弟,可不可能,是以前在木匠家学手艺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们家女儿了,可能有点自卑,不敢说?”
苏允世走过来,把手伸进她的被窝,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双脚,同时说:“你倒是难得聪明了一把,我去打听的时候,那些人确实说,韩山每日起得很早,学习也认真,非常勤快,按理说如此认真的人,怎么到了最后回家种地去了。原是在最后一年,韩山莫名其妙被赶出了老木匠家,旁人只知他被赶出去了,至于原因,却始终无人知晓。韩山学手艺学了个一斤二两,一时出门也不知道该怎么谋生,只好卷着铺盖回了家,同兄弟种田去了。”“后来呢?”
“后来呀,她就成了她嫂子,像是一夜之间的,他毫不知情。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吧,永远无法参透。”
沈之韵像听话本子一样听完了他们的故事,末了发出一句感叹:“人果然不能穷。”
苏允世没想到她会把原因归结到金钱上面去,并不想苟同,但又不太想板着脸教训沈之韵。脸变了变,最终默默地继续给沈之韵暖脚。
沈之韵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脚上还有一只暖烘烘的手,顿时感觉整个人陷入了温柔乡,苏允世常年习武,手上有力道,有温度,能带给沈之韵的,是能从皮肤流进心里的温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聊天,聊地,半个小时后,沈之韵倒在了床上,睡得像只猫。
小脸儿躲在一堆层层叠叠的东西里面,显得没有多大。苏允世轻轻地把她的脚塞回被窝里面,伸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一头黑发长长了,却没了刚刚见到她时的那种柔顺,有些枯槁。
甚至在减少,这几个月,头发虽然在见长,却像是把那些掉落的头发捡起来接到了后面。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心疼,是真的疼。想了一下,他忽然站起身来,半秒钟后,温常羽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床上的温常羽本来还在睡梦里面,被门的声音这么一吓,身体里面那一丝尚未流尽的军人血液一下子把他从梦中拖醒过来。
他迅速瞥了一眼门口,就见苏允世站在那里,于是松了一口气。
“做什么?太子,吓我一跳。”
“别睡了。起来,坐着,给我抄诗词,!”说着,一本诗词朝温常羽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