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老师怎么会和自己的学生快要成亲了,苏界那个人,虽说没什么实权,那张脸长得好看,所以也都挺招小宫女们喜欢的,她只要把那消息散发出去,她就不信宫里会没一个人议论。
淑妃想着,当下就叫来几个人,让她们散步消息去了,俗话说,有人的地方非常适合八卦传播,有女人在的地方吗,就是八卦的发酵场地,毕竟嘴巴长在人身上,脑子也长在人身上,有人怎么说,有人选择怎么理解,这些都是没有定数的,所以几天过后,宫里的传言经过多方演变,就变成了:沈之韵整天在礼瑾轩里面不好好学习,而是像狐媚子一样,仗着近水楼台,整天盯着二王爷,二王爷本来是听厌倦她的,可是奈何不了她脸皮如同皇宫的城墙一样厚,抓着二王爷不放吗,还有人看见,每天放学之后,沈之韵缠着王爷,说是自己有功课不明白,王爷本来就负责人,更是希望把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教得很好,于是也不好拒绝沈之韵,时间长了,就连王爷也难以拒绝沈之韵的狐媚子手段,终于答应娶她了。
沈之韵在长春宫里面,听着皇后向她转述这个谣言,听完以后,差点没一口水喷在皇后脸上,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勾引苏界,她真是呵呵了,要不是苏界整天拿她的姓名威胁,她才不嫁呢,更何况就苏界那种高危物种,她难道是吃饱了撑的才去招惹他吗?这谣言编的也太没脑子了吧。
沈妈妈听到这个的时候,当然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她说给沈之韵听的原因,是想让对方高祖自己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下来,变数有点大,温家父子痛心疾首地前往皇宫,去向皇上说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娶沈之韵,顺便表达了温家即将世代忠于皇室,皇上感动于他们这种做法,又担心自己如果硬逼着他们娶了沈之韵,反而会影响君臣关系,沈之韵嫁不嫁倒是不重要,反正不过一个乡野村妇,要是不嫁,一辈子待在皇宫也行,别影响到他的江山就行了。于是大手一挥,就同意了温家的请求,
沈之韵在宫里一下子变成了别人口中没人要的女人,但是刚过一天,宫女们就明白了,沈之韵是个厉害的角色,根本不会没人要,前脚刚过被温家给退了婚,后脚就跟苏界扯上了关系,也是出于这层思考,宫中关于沈之韵的那点谣言才会越演越烈。于是沈之韵又从那可怜的人,变成了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形象。
对于这些谣言,沈之韵的态度则是异常的宁静,反正都是假的,不重要,她只是越来越喜欢站在窗前看秋叶落下,看秋风将秋叶吹起飘向远方,看门口的树逐渐秃了。
沈之韵不愿意沈妈妈为了她这点破事担心,于是并不愿意说,她望着沈妈妈温柔的笑:“妈妈,没事,别管她们吧。二王爷不错,嫁过去之后呢,我至少能吃穿不愁了,你不是一直担心以后我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吗?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说完,她站起身,撑起伞,走出了长春宫。
沈妈妈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谎了,你瞧她那模样,还真以为自己很开心啊”
天色晚了,她回去了,可是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差,总是没事下点雨,倒不是很大,只是阻挡了行人自由行走于天地间的脚步,让人只能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这当然是主子们的惆怅,但凡不是主子的,到了下雨天,主子不愿意出门,做下人的,就应该腿脚伶俐着点。
大户人家的主子,但凡有点情调的,都不愿意形单影只地呆呆坐在窗前,他们往往还要来点酒,或是邀几个人来家里做客,一起站在窗前,一起议论着窗外的雨。这个时候,下面的人,就要买酒的买酒,买菜的买菜,做这些的时候,他们需要出门去,但他们一般是不打伞的,因为打伞很麻烦,耽误时间,要是耽误了主人的好兴致,可不止挨骂这么简单了。
主人一次的心血来潮,除了置办物件的,还需要让人去别人家把客人请来,主人一般会让腿脚伶俐,嘴巴会说的人去请客,这类人也需要动作快,身上的担子很是重,别说是一点雨,就是冰雹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去,、因为主人想。
被请客的那家,主人出门是有马车的,他只需要从屋子里走出来,钻进马车里,天上下再大的雨自然有下边的人挡着,不会真的到了他们身上去。
这就可怜了那驾车的人和跟在马车后面的人,马车走得快,那些人得跟着,自然也没办法拿伞的,于是倒了另一家的时候,下人们往往已经成了落汤鸡,而主人光鲜亮丽地从轿子里钻出来,往往会对着邀请的人说:“你瞧,我顶风冒雨地都接受你邀请,就是怕你孤独了。我对你好吧!”
两个主人往往相视一笑,到楼上去了,浑身湿透的丫鬟怕脏了别人家的地,只好站在楼下。
而这个时候,请客的一家人的奴仆,没什么事的,身上也没湿,就对着那丫鬟喊:“哎,你进来吧,里面有火,我有衣服,给你拿去。”
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会发展成朋友,从此两个主人家里面的那点事,只要发生了,另一家就会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下雨天。
没钱的,农民的下雨天呢,
若是雨下得小,又正值农忙时期的话农民是不会在乎那点雨的,穿了蓑衣就去了土里面载重自己一年的粮食,要是错过了时间,自家一家人是有可能被饿死的,雨虽然下得不大,但是足够让干燥的泥土被浸湿,变得粘人。
农民穿着一双鞋踩上去,会沾上泥土,泥土粘了水,不容易从脚上离开,反而越粘越多,有时候一小快地种下来,脚上的泥土有几斤种但是农民很少注意到这些,他们往往一颗心全扑在种地上面。脚上的那点重量不算什么。
又过了几天,苏界正式向皇上请指,让皇上把沈之韵给了自己,皇上当然答应得痛快,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动动笔的事情。
沈之韵的婚事定了锤,就定在来年正月二十三,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婚事定了下来,长安城的天气却没见好起来,依旧是整日里阴雨绵绵的,地上总不干净。
这些天,安迹和苏允俢的日子好了许多,他们也听说了沈之韵即将嫁给苏界的事情,苏允俢总算放心了,因为在她的眼中,二皇叔虽然迂腐了些。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至少沈之韵跟着他不会吃了亏去,总之苏允俢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从出宫到现在,她到现在才算是真的出了宫。
她开始细细为自己打算起来,自己虽然是一心奔着安迹出来的,可先撇开自己那华而不实的公主身份不说,自己好歹是一个好姑娘,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就跟安迹过到一起去了。万一以后安迹对不起自己,自己连告官都没处告去。
苏允俢向来是个有主见的,更何况这会儿牵扯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就更不可能含糊了,她既然自己能从皇宫里面逃了出来,就没打算在这里让别人欺负了她去。她喜欢安迹,可没打算做安迹身边的小女人,她要和安迹平起平坐,相伴到老,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这才不愿意嫁给温常羽的根本原因,要是嫁给了温常羽那样的人,估计自己一辈子只能伏低做小,在家里连说一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安大哥,咱么两个人过日子,就得先把丑化说在前头了,以后这日子才会有甜头,你说是不是?”
安迹不说话,只看着她笑着点点头。于是苏允俢继续说,:“我既然都从皇宫里出来了,就说明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那亮堂堂的身份,这点是真的,绝对假不了,从这点你也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用心,可我愿意放弃那身份,不代表我在皇宫外面也要含含糊糊地做人,我要你光明正大地娶了我。从此你我夫妻二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我不耍那公主脾气,你也别拿大男人那套来对我,咱们不分彼此,好好过下去,你说好不好。”
说完,她平静地看着安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安迹看她是个孩子,心里却已经策划了这么多,简直愁成了小大人,忽然觉得想笑,想起苏允俢一直就只这样的呀,从小就这样,她从前在给自己的信件中,总会提及她的担心,她总是担心一些很久远的事情,譬如淑妃太凶了,在她十岁那年,她就开始担心淑妃会不会让她及笄那天吃得够,因为及笄礼上,女孩总要打扮的好好地,让来参加的人都夸她好看。
后来苏允俢有没有得到吃得,她没说,他也没办法问,就这么过去了。他等她告诉他,这么等就是几年,如今他们已经守在一起了,
喜悦漫上他的心头,他笑出声。
苏允俢见他不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笑出来,不禁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没等来回答,
因为下一秒。安迹看着她带了点疑问的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一口亲了上去,亲在左脸,轻轻地一吻,不是那么沉重,却同时足以让两个看着对方愣神。
苏允俢近距离地观察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恍惚,他听到安迹说:“我会让你永远活成公主的样子。”
这是安迹的实话,他爹娘死的早,他一个人跟着师傅学了一身武艺,后来师傅也走了,他打猎为生,长期游荡在山间,跟花鸟虫鱼,蛇虫野兽作伴,没能够学会市井男子的始乱终弃,却是将师傅的君子之风记在了心间。
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常常见不着,只有些只言片语在纸上。只言片语被他记进了心里,凝固成了化不掉的相思。她喜欢什么,她将来向往什么,他都大概有了一点猜测,可她毕竟是公主,做主是做惯了的,于是他打猎得的钱一份没乱花,他住郊外的茅草房,吃自己打猎打到的东西,也硬生生长成了个七尺男儿,七尺男儿还挺有钱,可是他不说,他也不轻易用,他留着等他的公主媳妇出来用。
“修儿啊,在宫里的时候,你是万人景仰的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会儿,我把你当做心上的小丫头,可是如今你出了宫,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公主了,可我还会把你当做尊贵的公主,属于我一个人的公主,照顾你,你明白吗?”
他的眼神真得能掐出水来,苏允俢就算是个清纯的小丫头,这会儿也能读懂那眼神里面的默默深情,更何况她还一点都不单纯。
现在她很开心,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个好情郎。
于是一口朝安迹亲了过去,这一口是直接亲在了安迹嘴唇上,两人纠缠了起来......
苏允俢出来的时候,有沈之韵帮忙,那是带足了钱出来的。
如今天气进了秋,两个人也不怕,买了一堆炭火,还有足够的吃的,在家里蹲着,
因为始终不放心,所以两个人现在打算坐吃山空几年,怕贸然出去赚钱会出什么意外。
就连安迹出去置办东西的时候都要跑着去,快去快回,他生怕自己回来的时候苏允俢会已经被人带走了。
可是渐渐的关于温家的事情,也很少有人提及了。大街上画着苏允俢画像的寻人启事也见见褪色了,苏允俢毕竟是淑妃的女儿,就连淑妃自己,都没怎么整天挂在嘴上,宫里的其他主子,就更不会想着她了。
至于皇上,则是差不多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他前不久让人挨家挨户地搜索苏允俢,那是为了给温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