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几秒钟,沈之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为了避免尴尬,她继续说:“不过不用了,其实我还好。”
然后继续裹着她的袍子,在屋子里扫荡各种垃圾去了,她要是早知道自己走不了,还会如此狼狈地被抓回来,她肯定不会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去做一个完全不靠谱的救生圈的。
而苏允世,那个小男孩,此时一张脸已经红到了极致,他的脑子里没有什么内容,他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只觉得这屋子自己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是再待下去,他那个傻乎乎的姐姐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啥事呢,
“姐姐,看来你这里不太方便,我还是明日再来吧,你好好保重!”说完以后,就以沈之韵看不见的速度,消失在了她面前。
沈之韵盯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喃喃道:“别走啊,你给我弄点被子什么的呗……”
沈之韵的被子当然还在,只不过被子上面的被套不见了,现在的被子,就只剩下了一堆棉花,沈之韵望着那堆棉花,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明天的衣服还没有着落呢!想到这里,她只好强撑着起来,去院子里打水,把刚刚那身衣服洗了,明天还得出门呢。-_-||
深秋,皇宫里,如果有一个人在天上看着,就会发现,西南角那小小的院子里,有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孩在自家院子里穿梭,一会儿打水,一会儿洗衣服,她忙成了陀螺。
刚开始还能好脾气地讲究着身上苏允世的那个小袍子,因为实在有点冷,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就彻彻底底地开始嫌弃那袍子碍手碍脚了,因为洗衣服一会儿要掉下来,沈之韵没那个好脾气一次一次地拉,于是直接把它从背上扯了下来,裹着一个床帘在院子里游荡。
床帘受这个朝代的偏爱影响,是纯纯的大红色,沈之韵把它们扯来裹在身上,自己觉得倒还不算来违和,毕竟以前她妈妈有一套这种颜色的睡衣。
如今自己穿上了,她倒真不觉得有啥。
沈之韵正一把水一把汗的洗着自己的衣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吃了一惊,当下停住了洗衣服的动作。
机械般地回过头,凭着不太清晰的月光。她看见了苏界。
此时的苏界,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欣赏着她身上的衣服。苏界的视力很好,在月光下看清楚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沈之韵愣了一秒,当场就要扯开嗓子叫出声。
苏界和苏允世可不一样,苏允世是个孩子,而且整天围在自己身边姐姐姐姐的叫,潜移默化的,自己也把对方当成了什么都不懂小孩子,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小孩子,像今天晚上这种事情,那是完全不用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苏界不一样。苏界可是人高马大的一个大男人,不仅如此,还是她的老师,还是大苏的王爷,这几个身份无论拿出哪一个来,都足以让沈之韵脸红心跳的,更何况如今自己这种形象站在他面前。能淡定才有鬼叫了。
苏界目光凌厉,知道沈之韵有嚎啕的趋势,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沈之韵的叫声只能被憋回了心里去。
这声叫声是被堵住了没错,但是两个人却结结实实地抱在了一起,苏界从后面抱住沈之韵的身体,手伸在对方嘴巴上,看起来就像一个高大的人在抱着一个小丫头。
沈之韵费尽大力把对方的手从自己嘴巴上拿开,瞪了对方一眼,:“行了王爷,你也不用这样捂着我的嘴巴,我是不会叫出来的。这么大晚上,王爷不好好休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如果是来看我有没有后悔的话,王爷大可放心,我沈之韵别的没有,诚信多得很。要是我反悔了。我一头扎进文心湖里,你拉我出来我都不出来!”
沈之韵刚刚被对方弄得没了面子,现在得到机会,就想用语言把面子给找回来。反正说一说,又不会少什么。她还是很乐意说的。
苏界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本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无聊,本王可是来送东西得,我瞧你今夜那些东西,都是拿自己衣服做的,现在没衣服穿了吧,当然了,既然易安郡主有的是诚信,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钱给本王买这些东西,如果借的话,肯定是有损郡主的诚信的,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沈之韵冷着一张脸听他说完,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只是阴阳怪气,还小家子气。
但衣服,那是绝对不能不要的。她明天还要出门呢!
:“王爷,第一,您说了。你是来送衣服的。这就说明这些衣服您根本没打算跟我要报酬,第二就算王爷您打死都不愿意把这些衣服送给你口中的未婚妻,硬要让我花钱来买,写了借条,我也不是完全还不起钱,毕竟太子那里,我还是能借个几十凉银子的。王爷手里的东西……”
说着,沈之韵装作嫌弃地扫视了一眼苏界手里的那个包袱,包袱裹得很严实,完全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沈之韵此举,让苏界气得七窍生烟,着件衣服是他专门请扬州师傅做的,光材料就花了将近1000两银子,沈之韵这个布识货的,居然说几十两银子,苏界越想越生气,但他同时意识到,要是自己真让她用几十两银子拿走那衣服,那按照沈之韵的脑回路。还不得对这件衣服的价格深信不疑啊?
他连忙改了口:。“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脑子,知道本王来给未婚妻送衣服完全是免费的,也罢,看你如今也算是真的穷困潦倒了,本王就不跟你计较这几千两银子了,你
好生拿着着衣服,穿出去别给本王丢脸!”
说到这里,他狠狠扫视了一下沈之韵身上的东西,
沈之韵察觉到他的目光十分不善。一扯嘴角,也来了气:“呵,不知王爷觉得也哪里丢人,如果真的丢人。王爷又为什么要娶我?更何况,我如今再怎么说,在明面上也是温常羽的未婚妻,与你王爷何干?就算丢人。也是丢温常羽的脸。”
沈之韵说得是实话。嫌弃她就别娶她。她也不指望着嫁。要是她的丢脸能牵连到温家,她倒不介意恶心恶心温常羽,可惜了,她的身后还站着整个皇室,她丢谁的脸也不能丢皇室的脸。
现在的沈之韵算是明白了,在这皇宫里,就别指望着谁是谁的靠山,谁是谁的朋友,靠得住的永远是自己。
“你……你……简直目无尊长!”苏界被她气得语无伦次,
沈之韵听完却是笑了:“王爷,你现在想起来你是我的老师了?你说,我要是嫁给了你。别人会怎么说呢?是说我无耻勾引你,还是说你为人师表,为师不尊?当然,我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反正都木所谓,但王爷你……”
沈之韵没说完,苏界就说话了:“你都不怕本王为何会怕?再说了,本王娶了你这个勾引人的无耻之徒,也是本王的事,与其他人无关!还有沈之韵,你最好记住了,以后少拿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你记住你的身份!”
“哟,又摆起老师的普来了?有本事你娶我的时候。拿着戒尺啊啊!一辈子都拿着……不对,我也没打算一辈子,你最好跟我在一起一天你就拿着你的戒尺威胁我。我不怕!”沈之韵被苏界这样的语气一激,也是彻底炸了毛。这气话一套一套地说出口,完全收不住。
苏界平时在谁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的,唯独面对沈之韵,总有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头蹿,开始看她的时候,还挺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但时间一长,沈之韵那藏不住的傻气就污染了那份岁月静好,可对于苏界来说。他已经习惯了看沈之韵的岁月静好,这突然让他不看,那是不容易,既然要看,就要连着把她的傻也看进去,于是越看越生气。却是舍不得放手的。
沈之韵则是好不容易和这个老师握手言和以后,猛地发现对方是个王爷,本来胆子就小,现在更是在课堂上整天担心小命,再联想起苏界从前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温柔,于是就产生了对方是个阴阳怪气的人这种感觉。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王也不介意。只要让你听话,别说是戒尺,就是刀剑,本王也是毫不在意拿着的。到时候看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顶撞本王。”
苏界说的是真话,他本来就喜欢沈之韵身上那股安静的感觉,要是那些戒尺什么的能让沈之韵恢复岁月静好,他是不介意用上一用的。
沈之韵:“……”
她不想说什么了,因为之前的所有想法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被推翻了,她原本以为苏界只是个阴阳怪气的,至少还温文尔雅,可现在看来,对方完全有家暴倾向啊。这婚结不得!
在她愣神之际,苏界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把她脸颊上面的碎发弄到耳朵边上,把包袱里的衣服打开,轻轻为沈之韵穿上。
衣服轻柔温暖,沈之韵倒是出于本能地向他靠近了一下,这会儿,露着膀子在院子里说了半天话,她才感觉到一丝冷。
她的靠近倒是让苏界有了一丝自己都没曾察觉的开心,不知不觉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柔了。
衣服穿完,两个人都没有花前月下把酒话桑麻的兴致,于是沈之韵火速洗衣服,苏界轻飘飘地飞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的宫殿。
回到宫殿的苏界本来是想回卧室睡觉的,结果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他推门进去,熟练地打开灯。
铺开宣纸,熟练地提笔,不出一会儿,纸上那红衣女子若隐若现,红衣女子穿着暴露,把一节肩膀和半截背露在外面,手里正拿着衣服,坐在水井边上,正在洗衣服,月色中天,画面整体呈暗黑色调,看得出来画的是晚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沈之韵,他刚刚去的时候,站在那里看了好半天,这个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其实,那一刻的沈之韵,也挺好看的。
画好以后,他把画收了,装进自己上衣口袋里。沈之韵忙了一大晚上,衣服没好好穿,第二天是成功地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整个人除了苏界给她的那身衣服还算光鲜亮丽,其他的都写上了灰色的标签。
她皱了皱眉,肚子叫得厉害,她想出去找点吃的,结果在床上努力了几把,硬是没坐起来,她想着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好不容易坐起来,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不行,不能等死,我得出去寻找生路。”
她暗暗对自己说了几句话,摇晃着身体去打水,本来就没了力气,打一点水几乎花了她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捯饬得能见人了,她打开了门。
前面的路弯弯曲曲的,像是永远到不了头。去哪里呢?去哪里能救回这条小命呢?
她不知道,只是胡乱抬了脚走着。
温常羽今日又进宫了,目的当然又是仪亲,说实话,他还真是厌倦了和皇室仪亲,皇家的姑娘不那么惹人爱,谈婚论嫁还特别麻烦,剪不断理还乱的,偏偏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不娶皇家的人,皇家就会对他多几分戒备。
于是被温家老爷逼着,他还是拖拖拉拉地进宫来了,他这回是要去找皇后,让皇后帮他引荐一下沈之韵。
结果皇后一见是这个登徒子,顿时没什么好脸色。更别提去把沈之韵找来见他,于是一直冷着脸,成心要把他气走。
温常羽得了父亲命令,也不敢见不到沈之韵就回去,主要是他不好交代,出了长春宫,他非常迷茫地在宫里转悠,希望能遇上沈之韵。
结果沈之韵没遇上,倒是遇上了到处跑的淑妃,淑妃给他指了指沈之韵的住处,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