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秦深断断续续地跟我讲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他脑海中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新事物。
很多时候,我都会产生一种,跟他拥有这些记忆的,是别人,而不是我。他说,我的双胞胎妹妹林依瑶跟我长得很像。换句话说,我跟她长得很像,或许,他深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妹妹。
他说得越多,我内心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等回到保加利亚公寓的时候,我的身体只是被麻木的脑干无意识地支配着。
“秦深,我先回房间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开了门,我径直地走回房间,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住就倒头大睡。
夏日炎炎,即使开了空调,也没法驱除缭绕在心头的烦躁。
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双眼早已疲惫得再也不愿露出半丝缝隙。但我的大脑皮层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逼迫着我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闭着的窗帘不再透射点点斑驳的星光。我终于能脱离躯体,进入与外界无关的梦境里。
我的睡眠总是很浅,每次难得沉睡的时候,却被混乱的长梦折腾得愈发的困倦。
天空蒙着一层吹不散的薄雾,周围的人和景都是模糊的。
“晚儿,你先跟米尔阿姨去东城住一段时间,妈妈过些日子再去找你。”
“为什么要去东城?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跟我在一起会不方便。”
“什么事?”
“晚儿,这事情你暂时不用管。还有,千万不要再回林家。”
“妈妈?”
她的立场很坚定,不再听我的撒娇和哀求,急匆匆地坐上小轿车,疾驰而去。
身边的人温柔地搂着我的肩膀,“晚晚,我们上车吧。”
我落寞地点点头,“嗯。”
转身准备上车的瞬间,背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猛然回头,瞬间泪目。
看着那辆冲出悬崖的小轿车燃烧着熊熊烈火迅速地坠入深渊,我呆立在原处,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妈妈!”
我挣扎着想要往那头跑去,挽着我的人执拗地阻挠着我,“晚晚,快点离开,这里不安全。”
“我要救妈妈!”
“快走!”
“不要!”
我死命地挣扎,扭过头的瞬间看清楚了她的脸,还有她那一双诡异的眼睛。
我的意识像是被她藏在眼中的旋涡抽干了,倒在她的怀里。
我惊恐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重的呼吸,衣服和头发早已被黏糊的汗水湿透了。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得似乎把世间万物都想任意地吞噬着。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发寒的心底里袭来,让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坐在床上,朝着房门的位置大声呼叫道:“秦深?秦深!”
房间亮起柔和的灯光,秦深着急地迈着大长腿走到我的床边,担心地询问道:“晚晚,怎么了?”
我伸直腰身,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秦深。”
他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惊恐,“嗯,我在。”
“我梦见我妈妈,她坐的车发生爆炸,然后冲下了悬崖。”
“只是一个梦而已,都过去了。”
“你说,会不会那是真的发生过的,而我之前却把它忘记了?”
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我的话,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是真的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侧脸,“晚晚,如果过去让你感觉太痛苦,那你就不要再强迫自己回想过去。”
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痛惜和恳求,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想起梦里见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我把内心的疑惑抛出,“秦深,你认识米尔阿姨吗?”
“听我妈说过很多次,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了?”
“没。”我摇了摇头,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呵,我刚才也梦见了米尔阿姨,可是她竟然长得跟武阿姨一模一样。”
“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神经都开始紊乱了。”
“不。晚晚,你知道武阿姨叫什么名字吗?”
“嗯?我不知道。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一直都叫她武阿姨。”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你做的梦也不会只是莫名其妙。如果武阿姨真的是艾米尔,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但是武阿姨还在昏迷当中。”
“不着急。”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益鸣,他妈妈的名字?”
“现在晚了,先起来吃点东西,明天再问吧。”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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