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初二要回娘家,初一上午进宫拜年回来,阿桔便带儿女上了马车。
她知道太夫人不舍,可今年婆母自己过的除夕,她想在回娘家之前多陪陪婆母。
到了自家侯府,灿灿先下车,跑去后面丫鬟坐的马车前把两个弟弟的推车推了过来。蒋嬷嬷已经站到地上了,先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平哥儿接下来放进车里,再去接安哥儿。灿灿想推着两个弟弟走,阿桔怕她人小走路不稳,就跟她一起推,边走边叮嘱女儿:“一会儿见到祖母要记得拜年啊。”
“知道!”灿灿脆脆地道,等到了宁氏那边,小姑娘丢下娘亲先跑了进去,还在院子里就给祖母拜起年了。
“灿灿回来了啊,快给祖母抱抱,过完年咱们灿灿又长一岁了。”宁氏笑着迎了出来,灿灿立即朝祖母扑去,被祖母抱起后乖乖地看着祖母道:“祖母过年好,祖母身体安康,越长越好看!”说完凑过去响亮地亲了一口。
孙女嘴甜,宁氏给了一个大红包,然后抱着孙女朝儿媳妇走去,“怎么没用完饭再回来?”
阿桔看看推车里的两个小家伙,笑道:“平哥儿安哥儿想祖母了,让我快点带他们回来呢。”
“我也想祖母了!”灿灿着急地道,两手捧着红包不方便抱祖母,便把小脑袋贴到祖母肩头,好让祖母知道自己也想她。
宁氏贴贴孙女小脸,嗔了一眼儿媳妇:“我说灿灿怎么这么会说话,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阿桔赔笑,一边同婆母往里走一边仔细打量婆母几眼,“娘今天气色真好,看来昨晚睡得挺香的,亏我还怕您自己在这边睡不踏实呢。” 这回她可不是故意说话哄人。婆母今年三十七了,平时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但今日肤色白里透红,眼睛也比往常水润潋滟,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看出区别的。
“祖母好看!”灿灿也盯着祖母瞧,瞧够了笑嘻嘻夸道。
宁氏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行了行了,一大早就拿甜言蜜语来哄我,不就是想多要点压岁钱吗?问梅,去,再给两位少爷跟大小姐添一份红包,也给夫人准备一个,看能不能堵住她的嘴!”
问梅笑着去了。
阿桔问女儿:“祖母想堵娘的嘴不让娘说话,灿灿先把祖母的嘴堵上怎么样?”
灿灿瞅瞅娘亲,再歪头看看祖母,嘿嘿一笑,低头拆手里的红包。
宁氏忍不住朝儿媳妇夸道:“灿灿长大了肯定比她爹还要聪明。”
阿桔还没说话,灿灿忽的抬起头,“爹爹要回来了吗?”
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阿桔认真告诉女儿:“快了,天暖和了爹爹就回来,给灿灿带好看的花布做新裙子穿。”
心里却并不清楚丈夫到底何时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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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西北又传来捷报,吴启赵沉二人率兵攻破了胡人在漠南的王庭,将嚣张多年的胡人逼到漠北,大伤其元气。
唐文帝派遣能臣到西北协助二人整顿漠南各部族,安定后吴启赵沉即刻班师回朝受封领赏。
二月初,阿桔收到了丈夫的信,信上说他已经开始返程了,或许能赶上平哥儿安哥儿的周岁宴。赵沉还给两个儿子起了大名,跟灿灿一样排了明字辈,平哥儿叫赵明谨,安哥儿叫赵明言。
阿桔欢喜地将两个名字说给婆母听。
宁氏点点头,觉得儿子起的名字确实不错。赵允廷现在是户部尚书,内阁六学士之一,位高权重,赵沉呢,年纪轻轻战功显赫,日后必然也是重臣。权力大了是荣耀,却也容易遭皇上忌惮,平哥儿兄弟俩将来各承一侯府,正需谨言慎行才是。
她打趣儿媳妇:“承远要回来了,正好你身子也养好了,回头再给我添个大胖孙子。”
阿桔羞涩地低下头。
眨眼就到了平哥儿安哥儿周岁那日,可惜赵沉等人刚到涿州,临时休整,明日唐文帝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阿桔难免有些失望,不过一想到明天又可以领着孩子去街上看赵沉在马上的英挺身姿,然后晚上一家便能团聚,那点小失望转瞬也就没了。
傍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阿桔终于可以歇会儿了,躺在炕头惬意地看三个孩子玩闹。
平哥儿已经会走了,摇摇晃晃地能从这边炕头走到那边。安哥儿比哥哥差一些,只能勉强走上几步,坐下去歇会儿再站起来,或是干脆爬着追哥哥。爬的当然比走得快啊,小家伙爬到炕头回头朝哥哥笑,似是炫耀,平哥儿不理他,依然自己走。
灿灿坐在靠近炕沿的一侧,免得两个弟弟往炕沿这边爬,看了会儿,她抱起球坐到娘亲身后,让两个弟弟来抢球。安哥儿兴奋地啊啊叫,蹭蹭蹭就往娘亲这边爬,平哥儿开始走了几步,后来大概是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输给弟弟,也坐下去爬了起来。
安哥儿先到娘亲身前,撑在娘亲腰侧朝姐姐要球,灿灿不给,非要他们过来拿,安哥儿便试着从娘亲身上翻过去。平哥儿瞅瞅弟弟,再扭头看看,笑着往娘亲头顶那边爬,准备从娘亲跟窗台中间绕过去。
大儿子聪明,阿桔看看赖在自己身上折腾的小儿子,在平哥儿快要碰到姐姐时悄悄托住安哥儿小屁股帮他。有了娘亲帮忙,安哥儿顺利地翻了过去,跟哥哥一起抓到了球。
小哥俩互不相让,灿灿一人亲了一口:“一起玩,不许抢,再抢娘亲要生气了!”
平哥儿安哥儿一起看向娘亲。
阿桔笑着坐了起来,将球抢到自己手里,“谁会叫爹爹娘就把球给谁玩。”
灿灿立即喊了声“爹爹”,平哥儿仰头喊“娘”,爹娘都不会喊的安哥儿眨眨眼睛,忽的扑到娘亲怀里使劲儿够,“球!”
阿桔把球塞给女儿,示意她跑到对面炕头去,灿灿领会了娘亲的意思,咯咯笑着跑了。
平哥儿安哥儿急了,一起爬着去追。
阿桔在炕头看小哥俩使劲儿爬的样子,不厚道地笑。
玩闹半晌,晚上三个孩子都累得不行,平哥儿安哥儿吃完奶就睡着了,灿灿也没有力气纠缠娘亲讲故事,转身对着墙壁自己睡了。阿桔惦记着丈夫,没有半点睡意,侧躺着看两个胖小子。赵沉走的时候儿子们刚生下来,一眨眼都会走了,不知赵沉见到他们是高兴地合不拢嘴,还是又转身偷哭。
一年啊,别说一年,让她一日看不着这三个孩子,她都受不了。
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平哥儿白里透红的小脸,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阿桔收回手,躺好后轻声道:“绿云吗?进来熄灯吧,我们睡了。”赵沉在的时候都是他上炕前熄灯,这一年又换成丫鬟们服侍了。
有人走了进来。
阿桔本能地仰头去看,却在看清门前所站身影时震惊地失了声。
那人一身黑衣,灯光里脸庞黑了瘦了,唯有一双凤眼明亮如初。
阿桔慢慢坐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不是说明天进京吗?”
赵沉已经走到了炕沿前,将妻子转成朝自己这边坐着,痴痴凝视她眉眼:“是明天进京,可我想你了,就偷偷回来了。阿桔,一年没见,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阿桔仰头看他,眼泪在看到他脖子上的伤疤时流了下来,她想去摸摸,也想问他还有哪处受伤,男人却一把勒住她腰深深吻了下来,像是突然燃起的火,烫得她全身都在叫嚣着去脱他衣服。她也确实脱了,脑海里只剩下他,比他还渴望,仿佛只有身体相贴才能排解这一年的相思和担忧。
赵沉也在脱妻子的,一边四处亲吻一边脱,脱着脱着目光落到一旁并肩睡着的小哥俩身上,他动作一顿,每个都认真打量,再扭头去看另一旁熟睡的女儿,可惜女儿侧躺着,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腰带被妻子扯开,裤子褪了下去,赵沉再也顾不得熟睡的孩子们,一把抱起妻子走到外间,将人压在榻上恣意动了起来,狠狠的,毫不怜惜的,仿佛这样便能紧紧地跟妻子合为一体,再也不用分开。
一场如疾风暴雨,再来依然缠.绵地忘了其他,阿桔坐在丈夫腿上,捧着他脑袋随他起伏。
到了第三次,两人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阿桔搂着赵沉脖子与他亲.吻,才分开又追上去,如藕断丝连。待他渐渐往下,她低头看他,目光在他结实的肩头腰腹流连,每看到一处疤痕,她的心就多疼一分,越疼,就越想给他,就算腿已经没了力气,依然不肯开口扫他的兴。
终于结束,阿桔趴在男人胸口,痴痴地看他。
神魂归位,赵沉长长舒了口气,对上妻子水润润的桃花眼,他笑着摸她脸庞,声音还哑着:“差点死在你身上。”
往常他这样说,阿桔定要躲他的,现在只是不错眼珠地瞧着他,什么都不说,任他不正经。
妻子柔情似水,赵沉翻身侧躺,把人往上托了托,看着她眼睛问:“是不是很想我?”
阿桔点头。想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
“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守在你身边哪都不去。”赵沉轻轻亲她额头,愧疚地保证。
阿桔在他肩头蹭了蹭,想要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沉失笑,重新覆在妻子身上,用自己暖和她,“衣服都扔屋里了,现在进去?”
阿桔点点头。
赵沉便迅速下地,走到内室门口先探头看看,确定三个孩子特别是女儿还在睡觉,他悄悄把两人的中衣偷了出来,先替阿桔穿好再自己穿,这才抱着妻子进了被窝。被窝两边分别睡着儿女,留出的地方并不大,赵沉便撑在妻子身上,轻声细语跟她说话,不时看看两边的儿女。
“一会儿就要走吗?”阿桔不舍地问。
赵沉“嗯”了声,从儿子身上收回视线,笑着瞧她:“还没要够?”
阿桔轻轻捶了他一拳。
赵沉还她一闷棍。
因为儿女都在身边,这次两人弄得格外小心翼翼,特别是灿灿睡着睡着忽然转过来后,赵沉吓得差点交待。虽然女儿没醒,赵沉还是不敢胡闹了,匆匆解决后搂着妻子睡觉。
在熟悉的怀抱里,阿桔睡得特别安稳,安稳到连赵沉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身上有男人留下来的痕迹,证明他昨晚确实来过,阿桔仰头,望着门口笑。
对面灿灿揉了揉眼睛,也醒了,晨光熹微里瞧见娘亲的笑脸,她掀开自己的小被子钻到娘亲被窝,紧紧抱住娘亲撒娇,“娘,我昨晚梦到爹爹了。”
“真的?”阿桔好奇了,低头哄女儿,“灿灿梦到爹爹做什么了?”
灿灿嘿嘿一笑,“梦到爹爹趴在娘亲怀里也要吃.奶呢。”
阿桔身体一僵,随即捏捏女儿小脸,“净瞎说,爹爹是大人,怎么会跟弟弟们抢吃的,灿灿都不抢了是不是?”
灿灿乖乖点头,撑起来看对面的两个弟弟,“谁也不许抢,都给大弟弟二弟弟留着。”
阿桔心不在焉地拍拍女儿,却已经决定这次说什么也要让女儿单独住一屋了,若她实在不愿意,继续跟祖母住也成。
作者有话要说:赵老灰:灿灿都是大姑娘了,要自己住是不是?
赵灿灿:我才五岁,就要跟祖母住!
赵老灰:哭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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