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上元节,京城的热闹不是当年那个龙圩小镇可比拟的。街道上满是样式各样的花灯,含羞与王允恒自在这街道上散漫的行着。二人模样生的俊俏,且这含羞公子的名号不是一般,这么一路行来,皆是有那小姑娘偷偷拿了帕子挡脸,朝着他二人秋波不断。
含羞心内跳脱的性子又蹿了出来,她忍不住回了街道那旁一个女子一个媚眼。登时心内却是暗道不好,因着那女子骤然倒地,惊起四周落雪飞花。她不由愧疚的别过眼去,拉了一脸无奈的王允恒,猛然跑开。
待二人觉着行至安全地带了,抬头却是对上了几位如花美眷,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含羞干笑两声,拉着王允恒忙问了好:“各位姐姐,今日也出来赏花灯呢。”
阮馨浅笑着看向他二人这一番狼狈的模样,不由有几分明了的道:“瞧你二人这般狼狈模样,莫不是方才有女子猛如虎,要吃了你们不成。”
“哪里,哪里,不过是觉着冷,便跑跑罢了。”含羞忙摆手,这一世英名还是要的。
“莫大公子,珍儿可否邀你一起同游?”阮珍儿自是远远的就瞧见了王允恒,这会子靠近了,她心里便是想着二人一处走走。
王允恒正想着如何回应,孟璃亦是邀了含羞,她很是羞涩。含羞自是瞧见了方才阮馨在她身后的小动作。想着不能这么早撕破脸,含羞便应了,王允恒无奈,也只好应了。
一行人便是这般在京城里走着,阮珍儿自是缠着王允恒,这孟璃倒是规规矩矩的,许是她本性羞涩,也不曾主动说话。含羞对她便生了许多好感,安静的美人,是她所喜欢相处的。
只是,这美人好像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含羞心内便在自己认识的众多男子中寻找,看有没有能够配得上这孟璃的。长相么,自是也要斯文一点的,琢磨来,琢磨去,她都没觉着有合适的。
蓦地,心里闪过一个人,不过片刻,她又摇了摇头,那人心思不正,行为又有些猥琐,最是喜欢调戏,故而,她便是放弃了。而此时正往夏国赶路的檀心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醒了。他摸了摸鼻子,好似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后,却又散了去。
他撩了帘子,看向车厢外那一路倒退的残影,凝眉轻声问道:“白枫,还有多久到夏国京城?”白枫手一抖,颤声回道:“主子,就快了,今儿是上元节,咱们怕是赶不回了。”
“哦。”淡淡应了,檀心冢想起每逢上元节,那满目的灯火璀璨,他噙着笑,闭了眼。若是,日后能够每年与她同游这上元节的花灯会,那该是多么惬意。
而此时未国王宫内,未昌帝看着那静静躺在棺中的明太后,愁眉紧锁。不过一夕之间,便是天地倾覆,他钦佩的皇兄不在了,他依恋的母后,亦是不在了……
少时,有宫人前来问话:“陛下,您已守灵多时,休息一阵吧。”
未昌帝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太后的陵墓修建的如何了?”
那宫人一阵惶恐,忙应声答道:“回禀陛下,太后的陵墓,本是已修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差些收尾装饰,这些琐碎的小活。再过几日,便可以让太后入陵,长眠了。”
“哦。”未昌帝一声轻叹,闭了眼,手扶着那金丝楠棺木,一手挥了挥,示意那宫人退下。那宫人却是守了许久,及至未昌帝回转身瞧他,“怎么的,还不下去。”
“陛下,请您怜惜自己的身子。”这宫人是未昌帝从小便带在身边的,二人的感情自然深厚些,他这会心内很是不忍。
未昌帝瞧着他满目的痛惜,一声嗟叹:“缓缓,你可知我心中苦闷。”
“小缓自知这太后,乃是陛下心中唯一所系,如今太后她老人家驾鹤西去,想是在西天极乐。陛下何苦,又这般愁眉伤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太后在西天知晓了,怕是心内也有所伤怀。”那宫人缓缓道来,不急不慢,倒是随了他的名。
未昌帝抿着唇,似是赞同的点点头,他道:“缓缓,你这般知心,若是女子,该是多好。可惜,这宫中的女子,皆是那般作态,无一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贴近我,讨好我。可是却从来没有谁愿意如你这般,认真的了解我。”
“陛下……”那宫人更垂了头,她心内不敢说,她自小因为家境穷困,一直在街边流浪。一日,却是正巧碰到宫里的贵人,那贵人身边死了个小公公,怕难交差,便拉了她顶上。如此,她顶着这太监的身份,在这宫里活了这许多年。
蓦地,她只觉周身一紧,抬眼却是未昌帝将她一把抱住,觉察她身子僵硬。未昌帝轻声哄了,“缓缓,且容我靠一会吧,这宫内人心凉薄,我只信你一个了。”
她心下一软,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陛下且安心睡一会,小缓替你守着。”
只是,突然袭来的女儿香,虽是极淡极淡,当未昌帝亦是有所察觉。许久不曾与缓缓同眠,他怎么的,也开始混迹脂粉堆了。也罢,长大了,心内自是有些想法的,明日细细问了,便指了那宫女与他做对食吧。
翌日,未昌帝醒来之时,已是在自己的龙塌之上了。他蹙眉起了身,嗓子有些干涩,他如往常一般唤道:“缓缓,你在哪里。”
小缓端了水进来,伺候他漱了口,“陛下,小缓不是在这里么?陛下昨夜睡着了,小缓当心陛下着凉,擅自做主,将陛下带回了寝殿歇息。陛下若要怪罪,还请责罚。”
“哪里,我只是见不着你,心里有些担心。”未昌帝轻声应了,他盯着小缓看了半晌,一声轻叹,方道:“小缓你身上,怎么会有女子的味道?”
小缓蓦地惊了心,她猛然抬头,唇瓣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陛,陛下……”
她这般惊恐落在未昌帝眼里,却是化作他唇边一抹浅笑,“你这般惊惧作甚,我不过是闻着你身上有女子的香味,故而问问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宫里的宫女罢了。”
闻言,她蓦地跪地,一脸的痛楚,未昌帝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心焦,忙问道:“缓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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