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月音皱了眉,他喃喃出声道:“可我的心内多是蛊虫,我难道要跟着这些个蛊虫跑吗?”
“……”檀心冢抿了唇,“这个心,不是那个心,你的心境里喜欢谁,便是对谁上心,而非你心内的蛊虫。”
“月音,试着用心去感受,你总该会遇到一个女子,明媚如春日暖阳,静默如娇花照水。那时,你便知何为动心。”
听完檀心冢这一席话,月音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阿檀,你说的真好,我且试试吧。”
几人这会在海滩上逛了许久,白枫因着听含羞说这海螺可以传音一事,便私下里收集了一些漂亮的海螺,想着送给心里的那个人。
自然,他收集的时候,墨煜也在一旁跟着,白枫便觉得奇怪,于是他道:“喂,你跟着我作甚。”
墨煜的万年死人脸,这会终是松了松,“我也想找找几个好看的海螺。”
闻言,白枫抬头,悄声问了:“喂,你该不会是也送人吧?”
“额……”墨煜愣了愣,点点头。
白枫当下便笑着道:“看不出来,你这平日里冷冰冰的,竟是也有媳妇了。你媳妇是自己找的,还是主子给你找的?”
“额……”墨煜又是一愣,自己如今只能算是说想着她罢,默了默,他道:“我们还没有你那么快。”
“哦,我知晓了,没事。走,咱俩去好好找找,我给你挑挑,保证你未来媳妇欢喜的很。”
“嗯。”
于是二人,就沿着海湾一直细细的找海螺去了,及至天将午时,这潮水退去。墨煜瞧着海湾里漏出的一角船舷,眯了眼。瞧着那模样,若是他猜得不错,这怕是沉船,而且年份想必也是已久远。
一般沉船,便是会有宝藏,他当下思索了一会,一个猛子跳到那沉船边上。及至近前,他才看到这沉船的全貌,有一半是泡在海里的。看来之前这涨潮,这船不曾露出,如今这潮水一退,便是露了出来。
白枫自是也发现了不对,赶忙跳了过去,当他瞧着那艘沉船,他心里一愣,当下却是向檀心冢等人发了信号。
不多时,檀心冢几人便是赶了过来。含羞瞧着那沉船,想到前世里,但凡沉船,皆是有宝藏,她双眼不由冒出了许多小星星。
当下便道:“墨煜,你上去瞧瞧,看看里面可有什么宝藏没有?”
“是。”
檀心冢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当下也使唤了白枫:“你去跟着帮帮忙。”
不过一会儿,墨煜自那船上下来,手里摊开,是亮闪闪的一枚金币。“主上,这种金制品,在那舱里,有许多。还有其他的几个箱子,因着上了锁,又是泡在海水里不好撬动。”
含羞接过那枚金币,瞧着上面繁复的花纹,一时也有些怔愣,这些个东西,瞧着不像是这片大陆上的东西。莫不是这海外,也有别的陆地,这艘船因为某些原因,便沉在此处。
思虑良久,她还是开了口道:“如今,这刚刚退潮,你快些回去唤人来,多弄几辆马车。”
“是。”
墨煜一走,她便将手心里那枚金币递给月音看,“月音,你可有瞧见这个?”
月音细细瞧了那金币上的花纹,摇了摇头道:“此种金制品,未曾见过,也不知这沉船究竟是如何而来的。”
“那你可知,这海外可有别的商船来往?”
“此海名为无岸,即是说,这海,从此处瞧去,便是没有彼岸,既无彼岸,想是也没有别的陆地了。”
而含羞听完这话,却是更加疑惑了,自己所处的大路上,从未见过这些货币。若是没有别的陆地,那么如何解释这货币的来源。
当下她不做声,心里暗暗记下这处位置。她自不会水,故而,等到墨煜一众人来之时,她也只是在沉船四周打量着上下。
因为船内有宝藏,且船架早已腐蚀,含羞命水性好的隐卫自去搬那些些个沉在水里的。其他的便是负责岸上搬运,装车。
待到一切宝藏尽数搬出,含羞便想着其内是否会有些航海日记之类的,便着了人去寻。许久,那隐卫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那隐卫将盒子打开,含羞刚要伸手去触,他便道:“主上小心,这盒子里的书卷,一碰即碎。”
含羞收了手,便是定定的看了那里面的书卷一眼,“谷中可有人会弄这些个古物的,能否将这书卷复原?”
墨煜当下便道:“谷中奇巧部有一人,擅恢复破损古籍,主上,可是想瞧瞧这书里的记载?”
“嗯。”含羞点点头,“这盒子好好保存了,待恢复好之后,立马呈上来给我。”她又环顾这四周,将这沉船好好收拾一下,莫要叫有心人发现了。
“是。”
财不可露白,含羞当下着人将这些宝藏悉数运回了隐谷本部,这一批宝藏,带给她的不止财富,还有那盒子里的书卷。
夜幕将临,含羞几人便起了回去的心思。檀心冢着人捉了些海味,想着晚些时候,弄了好吃的给她,含羞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摩挲着手上增加的黄金怀表,这玩意,没曾想,居然还是好的。
晚宴上,月音命厨子,将那些个海味做了,含羞这会子瞧见,当下食指大动。她有好久没吃过这海鲜了。
翌日,含羞又去了春来酒馆,她想着昨日与怪医谈这剜心的事,还未曾谈多少,他便是醉过去。便想着今日,好好商量一下,心里有个底,她也好做准备。
彼时,怪医正在替罗四娘拔白发,他手上一动,一根白发便是懒懒垂在他手心。他眸中神色不由暗了几分,时光如流水,白驹过隙,青春终是易老。
半晌,罗四娘问他:“可还有别的没有?”
他道:“没了,我家娘子哪里来的那许多白发。可不像我,老了老了……”
闻声,罗四娘起身牵了他的手,“六郎,你别往心里去,你当真不记得你这一头白发,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吗?你今年不过才四十五啊。”
怪医静默了片刻,他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之前与你在一起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蓦地,他叹了口气道:“四娘,我变成这般模样,你心里可曾会嫌弃我?”
“哪里,我只是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