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含羞自吩咐墨煜,去别的地方寻了许多药材来。今日她存了心思,要好好的研究这神水究竟为何物。
昨夜里,大致的辨了几味药材,只是尚有几味,实在是不太好分辨。这也让她心中犯了难,暗想自己习医这许多年,何时竟会难辨这几味药材?
此间看来,那毒确实偷着几分怪异,含羞揪着那几味药材,寻思了半晌,终不得解。奈何她又是个执着的性子,于是乎,她又将怪医之前交予她的两本医书,翻出来,再度细细看了看。
一时也是无解,及至最终,她想到了一个人,百合。昨夜那个夜行人既是来放药的,想必也知道解药,不如问问百合,看她是否能知道这事。
百合接到含羞的信笺时,也是微微发愣,这小包刚去安阳施毒,怎么的隐谷众人就知道了?
如今小包还未回来,这解药也不知她放在哪里,不若,待她回来,自己诓她一诓。就说是,隐谷谷主不慎染了那毒,看她能否弄点解药给自己。
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不会狠心不管,打定主意,百合便准备了几份糕点,候着小包。
夜深,小包赶了回来,一身疲惫,红莲所居的院子灯早已熄了。她便想着先回了自己屋子休息一会,明日再去向红莲复命。推开门,心里却是一阵讶异,她看向那人一脸焦急,淡漠出声,“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好妹妹,你快些过来,坐着。”百合见她疲惫,心下虽有不忍,可事还是要做的。便迎上去,将她牵至内屋,坐了。
“说吧,何事?”小包冷眼看着她端茶倒水,递送糕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次自己可不就是吃了她的亏么。
百合也不去计较,只是面上仍是一脸担忧,任小包再是想漠视,最后也不得不看向她。
见她看向自己,目光里满是询问,百合心中一动,上钩了。压下心中窃喜,她道:“妹妹,你可知,那隐谷谷主此去安阳,也是染上瘟疫了。”
小包皱眉,狐疑的看向她,暗自揣摩这话的可信度,定定瞧了百合许久,终是忍不住探声问道:“可是真的?”
她心里想着昨夜里还见过狗蛋,自是知道他人在安阳,如今百合这般说话,她一时也有些吃不准,心里担忧却是多了几分。
百合暗中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眸光深了几许,抿了嘴角,“你莫要问我为何知晓。我自那日知道,你心中有他,便是暗暗留意了他几分。”
闻言,小包猛地抬头,语气甚是冷淡,她道:“你为何留意他!他不会喜欢你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啧,”被她这一道猛喝,百合却是也不恼,反倒笑了出来,指尖轻轻戳了她脑门,“你这个傻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上次与你谈心之后,我便想了想,若是你以后真能得了隐谷谷主的心,我倒也是放心的。”
“为何?”小包哪里不知她的性子,此人善言辩,凡是要做,自己定要有几分利可得。
瞧着她发问,百合心思转动,竟是也颇为认真的看向她道:“如今教主拼了命要与隐谷斗,我那日偷偷听着了一些消息。这隐谷实力很大,不是我们单单一教可挡的。”
捏了帕子,百合做了一副哀伤的模样,“索性那隐谷谷主不错,不若我帮你留意着,若是你日后成了谷主夫人。我岂不是凭着你,也畅快一些,日子好过一些。”
闻言,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包觉着她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便是信了几分。她道:“你如今便是为了他向我求药来着吗?”
“错了。”伸出手自她面前摆了摆,百合噙着笑说:“好妹妹,我这可是让你为你未来的夫君救命来着,你若是愿意救他,便与我说。若是不愿,那我也只能看着他死了。”
犹豫,思虑良久,小包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现成的解药我没有,我可以给你方子,你交给他便是。”
百合浅浅一笑,柔声应了,待收好了那方子,她禁不住心中好奇,凑近了问道:“好妹妹,你这是什么毒呢,连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隐谷谷主,也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
小包抬眸看她,暗了神色,“我这不是毒,是蛊毒。若是毒,他自是不在话下。但若是换了蛊毒,想来他也是有些无措。”
“噢。”似是会意,百合长长的应了一声,将那做好的糕点往小包面前一送,她笑的灿烂。“好妹妹,这些个枣花糕,我知你最是爱吃。就做了一点,你将就吃着,打打牙祭,早些休息。”
小包默不作声,随她去了。待门儿关上,烛火摇曳,她只是望着那一盘子枣花糕出了神。自己与他那会儿,正是街头乞儿,平日里难得吃着这枣花糕。
那日,他运气好,又是捡了一锭碎银,二人便去买了点枣花糕。那时滋味,香甜绵久,以致自己如今,还是爱极了这味道。只当是想着,他还在身边,自己可与他一道开怀。
……
含羞今日心情甚好,因着清晨,停留在窗边的那只小白鸽,百合果然给自己弄来了解药的方子。
一大早,她便命墨煜去搜集了那方子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想来这蛊毒与毒之间,多了个蛊字,其中毒理,便是千差万别。
如此想着,她又想到自身的蛊毒,是否也是因了这个道理,怪医才会去了夷洲。可是为毛,都这么久了,别说是怪医本人回来了,就连一封鸡毛信都没瞧见。
后来,她又想着怪医的年纪,莫不是他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在那边回不来了?思及此,她一巴掌拍醒了自己的脑袋,娘的,怎么能这么咒自己呢。
于是乎,她又屁屁颠颠的跑到窗前,对着那初升恶毒旭日,拜了几拜,“太阳公公哎,小民含羞在此求你,若是见着我那怪医师傅。让他多见见阳光,别那么早死了,我还想活的呢。”
正在门口准备敲门的王允恒,听到她说话,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心里一丝忧虑,为何她要如此祈祷?难道她中了毒么?听得她念叨,难道是当年那个怪老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