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清脆至极,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尤显得多了几分凄惨的意味。
檀心冢瞬间垮了俊脸,捂着那巴掌印,幽怨的看向她,“小狗蛋,你为何总是这么彪悍。”
瞧着他眼里似有隐隐泪光,含羞羞愧,自己方才竟是想也没想,抬手便是一巴掌。低了头,偷偷的拿了眼色瞧他,心里想着该是如何应对他。
见她这幅模样,檀心冢暗叹一声,这小妮子,对自己还似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抬手就打,也不想想,这一众暗卫日后该是如何瞧他了。
思虑良久,他道:“小狗蛋,你如今该如何补偿我?”
闻言,含羞抬手挠了挠头,皱眉想了许久,终是道:“不若,我赔你五千里银子?”
斜了眼,檀心冢凉凉的瞄她一眼,刺激的她的小心肝,又是一颤,“喂,难不成你想讹我五万两银子?”
檀心冢本来是有别的想法的,但瞧着她这幅小心翼翼,万分不舍的模样,当下心情很好,很是舒畅。于是他道:“不错。你讹了我那么多次五万两,我讹你一次,也不为过吧?”
见着她眼角微微抽动,檀心冢忍不住又添了把火,“再说了,我檀大公子的面子还不值区区五万两银子么?”
含羞听了他的话,暗里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檀心冢,瞧着他这幅面相是极好的。若是,放到红粉楼,怕是也差不多了。
于是乎,她点点头,嘴里喃喃有词,“怕是也差不多了,那我等会给你五万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如何?”
檀心冢既是应了,但见她这么爽快的应下,心里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
所以说呢,这暗卫的生活们都是极其乏味的,这含羞与王允恒商量事儿的时候,他们不敢在旁盯梢。可这换了旁人,他们体内的八卦因子又是叫嚣着跳了出来。
于是乎,沚闫宫宫主被隐谷谷主干净利落的扇了一巴掌,并以五万两银子平息,这一八卦,在江湖间广泛流走。
更有甚者,将这一八卦加了些桃色花边,说是隐谷谷主好男色,花五万两银子买下沚闫宫宫主一面。
以至于,沚闫宫宫内众人,自那以后见着他们的宫主,眼神里都有那么一丝丝微妙。但是沚闫宫内众人,那以后赚钱的速度更是拼命了,再不能让他们宫主卖笑了。
连着几日,雨终是停了。阳光烂漫,墨煜前去查探了山路,自是又去回了含羞,“主上,这山雨虽停,可那山路泥泞不堪,怕是还要等些时日。”
“那便等吧。”挥手让墨煜退下,含羞自是瞧着那窗外暖阳,心里又是凉了几分。
这日子一推再推,她不禁有些害怕,若是到了西南便是寒冬,那自己可怎么的活?
没曾想天气倒是极好,不过几日阳光,地上已是干燥的不行了。墨煜喜极,忙与含羞说了,含羞面上也是带了几分笑意,如此也可。
翌日天明,一众马队开始前行,含羞撩了帘子,看着四周险峻的地势,暗暗叹了口气。这有时候要攀上皇家,怕是也得付出点代价的啊。
唤来墨煜,嘱咐他莫要着急赶路,小心脚下。便又落了帘子,闭目眼神。
因着要轻行,她便与阮珍儿小琪同一辆马车,王允恒则被她安排去了檀心冢的马车上。故而,后面那辆马车内的气氛,可见一斑。
二人似是约好了一般,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王允恒低头看书,檀心冢则撩了帘子看向外面的景色。
沉默,沉默,突然行进的马车一顿,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随即檀心冢撩了帘子,是白枫,他道:“主子,前方路窄,小小主提议下了马车步行。”
“嗯。”点点头,他转头看向王允恒,“下车吧,此间山路险峻,你多注意脚下,我会叫白枫看着你。”
他话刚刚说完,二人下了马车,却是墨煜来了,墨煜朝着王允恒躬身道:“大公子,主上命我来保护大公子前行。”
王允恒点点头,抬眸望向前方,呢喃着出了声,“她呢?”
墨煜意会,回了他道:“主上在前面保护珍儿姑娘。因着山道紧窄难行,特命了属下前来保护大公子。”
“如此,那便行吧。”王允恒敛了眸,定定的注意脚下。
因着连续几日山雨,这一段山路,颇有些不像样。纵是含羞常年行走惯了,也有些觉得吃力,此时她不由抬头看向身侧那正扶着路边草木前行的阮珍儿。
阮珍儿此时正是咬紧了牙,紧紧拽着路边树木伸出的枝桠,亦步亦趋的慢慢前行。虽是着的男装,但众人早已是知晓她公主身份。且含羞又在她身侧,当下谁也不敢上前扶她,故而,她发挥了女汉子的本能。
含羞对她这副模样倒是很欣赏,身为皇室公主,这时候能不哭不闹,善于运用周身一切来渡难,已是极难得了。当下便是开口夸了她;“妞儿,看不出来,你还很彪悍嘛。”
“……”阮珍儿黑了脸,横了她一眼,兀自又专心的看向脚下的路,她的靴子上,已经满是泥了。
身后的小琪这时亦是抬起头,她心里虽想上前帮着她家公主,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老老实实由着九月搀扶着,慢慢一步一步的前行。
这一段路,行了很久,直至日头偏西,山间夜色来临,脚下的路踩着有了几分硬实。这一日辛苦的跋涉下来,众人无不是累了。一众隐卫却不敢休息,便是顺势又搭帐篷,又生火的。
含羞瞧着众人忙忙碌碌的模样,微微蹙了眉,她唤来墨煜道:“吩咐下去,轮班来吧,别都累垮了。”
“是。”墨煜深知她心里体恤众人,当即是下去吩咐了,隐卫们对他们的主上便是又敬了三分。
因着夜宿山里,自是没有什么热食,不过是些早早备好的干粮。奈何,檀心冢突然瞧着含羞,面无表情的嚼着嘴里的干粮。他侧头低低一笑,这小妮子是无肉不欢的,这寡淡的干粮,纵是配有肉干,只怕她也不是很喜欢。
于是乎,他抖了抖衣袍,颇为优雅的站起来,温柔的看了一眼,闪身已是不见。白枫打了一壶热水过来时,未瞧着他家主子,当下急着匆匆直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