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是学校的教习,无论是修为水平还是知识储备,对于眼前的学员们来说都是一个需要追赶与仰视的存在。
只是,修真者的寿命远不是凡人所能相比。若是江渚也是眼前学员们的年纪,她根本就没有接触修行界的机会。甚至连修行界的历史,也只是听说话本故事的说书人说起过几小段。
就更不要说,若是把江渚的年纪回溯到肇起兴如今这个岁数。那时的江渚还在为如何生存下去拼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修行的机会。
这样的早年经历,让江渚在有条件接触修行之后,显得十分急功近利。
在如今的江渚看来,那是一个十分黑暗的年代。曾经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认为自己起步晚了,需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才能超过那些比自己年轻的孩子,才有可能追上与自己同龄的修士。
这样的心态,让江渚做了许多傻事,也吃了许多的亏。
尽管如今的江渚早就已经活得通透了许多,也基本上放下了过往,乍然被勾起回忆的她,还是有些遗憾的感觉在心底。
她此刻最大的遗憾,应是当初在选择修行属性的时候,没有肇起兴这样的家学环境。如果她也能有这样的学习环境,如今的成就与境遇应该会有很大不同。
想着想着,江渚教习有些出神,还是肇起兴主动地呼唤才将江渚从回忆之中唤回。
“教习,是我说得哪里不对吗?”肇起兴见到眼前的女教习回神,只好将已经问过几遍的问题再问了一次。
江渚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便显得有些答非所问地道:“我能明白你说的意思,以上这十种修行元素,是先区分阴阳再区分五行的。在选择修行哪一种元素之前,优先考虑的应该是自己更契合阴属性还是阳属性,然后才是在属于阴或者阳的五种属性里面选择自己更加契合的元素来修行。”
说实话,肇起兴对于这种知识,其实是一个死记硬背的记忆。此刻的他毕竟还不能修行,自然对于这些知识的认识没有眼前的教习深刻。
听到教习这么夸奖他,肇起兴心中不免有一些小小的得意。少年心性的得意,往往很快便会爬到一个少年的脸上。
就在肇起兴得意洋洋的时候,黑板前的江渚仍旧在继续说着。
“教习以前的学习环境不如你们,更加比不上肇起兴同学,所以在选择修行属性的时候吃了一些亏。”江渚身为教习,很快便想将自己灵光一闪的知识,转教给自己的学生,“虽然说,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理论上可以掌握全部十种属性。但在修行的早期,选择阴更加契合自身的属性,进步的速度与所能爆发的战斗力,显然会优于选择失误的同境界修士。在对抗没有选择的机会,或者连五行属性都选错的修士时,更加可以碾压同级,甚至越级致胜。”
听到江渚教习对肇起兴提出的理论有这么高的评价,其它学员们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们此刻虽然对于这个理论的感受不如江渚教习清晰,却不妨碍他们对于今天才来听课的插班生刮目相看。
肇起兴凭借敏锐的五感,清楚地听到所有没有经过传音处理的议论。听着那些对于他家世与来历的猜测,肇起兴也是第一次发现出身名门这个光环,对自己有着这样大的影响与帮助。
就连刚刚一副冷冰冰样子的沈津,也不禁侧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旁这个刚刚还在没话浪搭话的插班生。
获得了学姐的注视之后,肇起兴更加志得意满,抬头挺胸之态夸张得就像是一只斗鸡。
这副姿态,自然让人看上去很不爽。尤其是肇起兴的年纪,对于绝大部分学员来说,都是小弟弟一样的存在。
当即就有一些刚刚低声表示过羡慕的同学,开始发出很不屑的声音。只是,他们对于五炼十修的认识,明显不如肇起兴,也只能悻悻然说些狠话和垃圾话罢了。
发觉讨论风向不太对的江渚教习,也出声制止了同门的讨论。她轻抬脚步,几下就来到了肇起兴的书桌旁边。
左右看了看距离不远的肇起兴和沈津,江渚教习微笑着问肇起兴:“你对于修行的基础知识这么了解,不如给大家演示一下,同一个人使用不同契合度的属性施展术法的不同效果。”
“这……”肇起兴显得很是为难,他不要说使用不同契合度的属性,他根本连任何术法都不能学习过。
见到肇起兴为难,之前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他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这里。当沈津再一次看向肇起兴时,肇起兴的压力已经逐渐有转化为汗珠的苗条。
就这么不声不响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为了不让同学们继续积攒期待值,到了真相揭开时更加失望,肇起兴把心一横道:“江教习,学生只是个凡人,暂时做不了这种演示。”
江渚再一次僵住,不自觉地低声喃喃:“在衍神族的家学中,对低年龄的凡人都教授这么详尽的修真经验?!”
衍神族这个名字一出现,刚刚被江渚教习压制下去的议论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衍神一脉,是一族更是一家。这是修真界单独一个世家被特殊当做一个独立种族对待的唯一特例。
这样的特殊性,让衍神家族在修真界与凡俗界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种族相比,都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这样的出身,让肇起兴能说出教习都觉得震撼的知识点这件事,变得合情合理。
同时,也让肇起兴被同学议论的点,从“插班学霸”变成了“贵族公子”。
不过,这样的出身,也为肇起兴带来了更多的质疑。
“这身份不会是假冒的吧?”
“江教习说得应该假不了,学校肯定已经调查过了。”
“可,衍神族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
不知道是谁率先提起了这个事情,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同学们,忽然就安静了许多,似乎都在等着肇起兴给出一个合情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