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卓安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联系了宁香。
问她,真的不能过完年再走吗?横竖她灵界的那个师尊不是已经来了修真界,若真发生什么意外,他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宁香不知道要怎么跟裴卓安解释,也没什么必要和他解释的太清楚,只是告诉他说,恐怕是不行的。
“这件事干系到阿行与我的性命安危,多留在修真界一日,我们遇见危险的可能性便会高一分。”
女子说这话时声音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裴卓安熟悉宁香,知晓她应该没在说谎,静默半响后,问她,那至少可不可以多留一日?
一日还是可以的,宁香也不打算走的太过仓促,应下后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师姐能来人界一趟吗?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但本来是没打算这么早就送出的。”
通讯玉简那头的裴卓安垂下眼睫,嘴角带上一些苦涩。
宁香微怔,表示这事她得先过问下她师尊还有莫吟行二人。
问她师尊,是为了确保安全,问莫吟行,则是怕他吃些不该吃的醋。
若她不同莫吟行说这事,他或许会阻拦。
但而今她既然已经光明正大告诉了他,他自然不可能拒绝。
“可以,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吗?”
宁香摇了摇头:“不必,你要同柳世齐交接的妖族事务不是还很多,你若是去了谁来做这些事?”
她异瞳内一片坦荡,看不出任何隐瞒亦或是心虚。
他便没再多想,让她早去早回。
“为了以防万一,你将这个拿着,若是出什么意外,我的分身也能第一时间出现。”
他拿出一根通体为土棕色,但镶嵌着一道桃花印记金纹,还带有淡淡桃花香气的木头,递给了宁香。
“这是我的本命桃花木,关键时刻可以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我感知到后分身会立即出现,本体也会飞速朝你所在的地方赶去。”
宁香没拒绝,接下后看着他那副还有些担忧的模样,上前将他拥进怀中,给了他唇瓣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我会记牢的,不必太过担心。”
属于她的香气包裹住他,令莫吟行有些失落的心情回缓了不少。
他用力给了她一个回抱,面庞埋在她脖颈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吸猫一般餍足起面色,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挲起她唇瓣,桃花眸幽深。
“那走之前,能否先同我亲近一番?”
裴卓安对她什么心思,她或许还不知晓,同为男人的他却不能再清楚。
宁香愣了下,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拒绝。
只是告诉他,其实不必多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莫吟行嘴上答应的好,行动上却还是充满了不安全感。
到宁香出发要去见裴卓安的时候,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多了个很明显的红痕。
她本想用药膏遮掩住,但想起她之前从莫吟行眼中看见的不安和憋闷,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于是乎,临行之前,看着她就顶着这么大一个红痕出发的青年,愣神之后,鼻尖竟有些发酸。
他太不后悔选了宁香,为她付出那么多了。
只因他所有的不自信,敏感,以及不能言说的话,都能被她很好注意到且进行包容理解。
若是换了旁人,定然不会有她做的好。
只是有人欢喜却有人愁。
宁香顶着这副状态去见裴卓安后,他自然而然第一眼看见她身上的印记。
但他却选择直接无视掉,先是好生招待了宁香一番,紧接着才带她上了去往京城郊外的马车。
“那处留着我想给师姐看的惊喜,所以在临近抵达的时候,师姐可否允许我用丝带遮住你的双目?”
“可以,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这段时间在人界如何,可有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我观你比从前貌似消瘦许多。”
裴卓安没有任何亲人在世,少有的那些好友,也是借着宁香的关系得来的,但跟他之间其实并不亲近。
因而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个发现他状态发生变化的人。
他有点委屈和难受,身体不自觉靠近了宁香一些,两人的衣摆近到几乎快要交叠在一起。
“我在人界尚可,但近来的确多了不少忧心事,加之很少能和师姐你联系,也无人能倾诉烦恼就这么憋闷在心,时间长了,身体便不可避免受到些影响。”
“什么忧心事,说来听听?”
裴卓安闻言,还想和宁香靠的再近些,但她却主动将距离和他拉远,将被风吹起的车窗帘用木夹夹好。
不知晓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
“好了,继续说吧。”
裴卓安看着突然离他远了不少的衣袂,张了张口后,最终还是没有问起这件事。
他没有再主动去靠近宁香,而是维持这个本该有的规矩距离,倾诉起再平常不过,却带有几分委屈和依赖意味的烦恼。
宁香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基本上都会等裴卓安话音落下了,才会开口作评,亦或是提供意见。
明明二人之间的谈话再正常不过,裴卓安此刻看着一脸认真和专注的女子,胸腔内还是会燃起一种抑制不住的炙热情感。
一直到马车的速度慢下来,距离目的地只剩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二人的交谈才结束。
裴卓安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着宁香已经喝起茶水解嗓子干燥的样子,还是压下了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欲望。
他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素白色眼带,亲手替她束好。
“师姐,是抓着我的手,还是衣袖?”
宁香哑然失笑:“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修真者,便是目不能视亦能靠听觉行走,都不必,你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便是。”
裴卓安僵了僵他已经伸出来的右手,黯淡起眼神,哑声回了句“好”。
他走在最前方,看着眼前他早就备好的美景,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期望能来这里的人,心中却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喜悦和兴奋。
青年神色变得有些恍惚,连脚下多了个石块都未发现,脚下猛地因此一个踉跄,朝雪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