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如果被驱逐出族谱,那么其实也就算不上再是这世家的子孙。
当然了,这只是世俗意义上评判的结果,还不知天道那里是怎么判定的。
莫吟行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法子不错,很快进屋和谢珂说了下这事。
可谢珂却摇头否定道:
“这个法子恐怕不可能行通,还有一事我忘了告诉少主您,姗姗她也是在知晓虞家曾经是捉妖世家的事实后,才接着得知,待她极好的外祖母便是被妖族取了性命,我和她之间,还横隔着一条人命,如何能越过?”
寻宝鼠在一旁听的非常无语:
“不是,既然你知道阻拦你们在一起的困难已经有那么多了,那你还这么执着跟她在一起干嘛?你们现在继续在一起,不光对你自己是折磨,对她也是,依鼠鼠我看,你们不如直接一拍两散得了!”
寻宝鼠的话虽然难听,但也的确是真理。
宁香眼看它还要再张开鼠嘴说些什么,赶紧捂住它鼠嘴,插话道: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害她外祖母身死的妖族又不是你,不至于将这件事赖到你头上,当务之急,是先问问虞子姗自己的想法,倘若她真的很坚持她外祖母的死跟你有关,那便真的没什么必要再坚持了。”
就和寻宝鼠说的一样,两个人之间都已经隔着一条人命了,就算能勉强在一起,日后也保不齐继续因为这件事发生矛盾,绝对长久不了。
谢珂也明白这一点,垂眸静默半响后,最终点了点头。
但要求是,这件事,必须得他自己亲自去问虞子姗。
他嘴上虽然没说,但眼里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看出他估计是害怕他们这边来硬的,欺负到虞子姗,宁香扯了扯还打算说些什么的莫吟行,对着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把白白虫留在虞子姗那里了,如果谢珂自己去问的话出现什么变故,我们这里也还能再做一下补救。”
有了她这句话,莫吟行才压下想要再说的冲动,放谢珂离开。
..........
虞府。
虞子姗自昨日将谢珂送走,整个人便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水眸呆呆望着窗台上已经枯败的盆栽,像是看见了她自己。
“谢珂.........”她蜷缩起双腿,双臂环住它们,将脑袋埋在双膝处,脑海内控制不住浮现出谢珂的身影。
连泪水什么时候打湿了面庞都没发觉。
白白虫悄咪咪从盆栽里伸出脑袋,看着浑身都被悲伤情绪包裹住的少女,想了下,悄咪咪吐出一些灵息,操控着它们靠近屋内早已经枯死的盆栽们。
灵息触碰到盆栽没多久,便见枯木逢春的景象在榻室内接连发生。
浓郁的花香溢满整间榻室后,虞子姗突然僵住了身子,甚至变得有些不敢抬头。
她哑声驱逐道:“你走吧,我说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性,不管你来几次,做什么,我都会是这个回答。”
白白虫疑惑伸展起虫身,缓慢爬向她,试探开口道:“姐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稚嫩的男童声震的虞子姗猛地抬头看向身前。
发现是一只体型肥硕的白色肉虫在说话,那只占据它大半个虫脸的独眼还眨巴眨巴疑惑盯着她,看的虞子姗一阵发懵。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从它的身上感受不到妖的气息,且又听它会说话,下意识以为,它是什么绝品灵兽。
可这里可是人界,绝品灵兽怎么会来这里,还进了她家?
“姐姐别害怕,主人告诉白白虫说,害怕你这里出现什么应付不了的意外,就留白白虫在这里守着你了,就是没想到姐姐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听出白白虫是误解了什么,虞子姗见它没有恶意,问它,它主人是不是谢珂?
“谢珂是谁?白白虫的主人是宁香。”
刚说完,白白虫才想起来,宁香交待了它,不能把她供出来。
赶紧亡羊补牢,飞快甩着虫脑袋否定道:“不对不对,白白虫的主人不叫宁香,她叫,她叫........”
白白虫到底涉世未深,一撒谎,很容易让人看穿。
虞子姗确定它并没有恶意,叹气打断了它:“不用再费脑筋编造谎话了,我已经知道你主人是谁了,不过没想到谢珂他,竟然还和宁香认识。”
修真界中,最为出名的年轻一辈中,莫过于宁香、柏云、裴卓安三人。
尤其是作为女子,却能遥遥领先许多人,且还做出过换峰门一事的宁香,虞子姗再熟悉不过。
她当初会选择修习剑道,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宁香。
如今未曾想,她竟然会和宁香扯上干系,虽然是以这种形式。
白白虫无措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不让事情发展的更糟糕,赶紧遁地离开,免得被虞子姗再套到什么话。
见状,虞子姗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还比较低沉的心情不自觉变好了不少。
她下榻赤足走到床边,看着一排已经重新焕发生机的花朵,喃喃自语道:“如若我的人生也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但这注定不可能了,阻拦她和谢珂的东西,可是天道。
他们便是再厉害,也绝对越不过天道这条鸿沟。
她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直到外面起了风,下起了小雨,她才折回榻上盖被歇息。
自打被毒誓反噬后,她这具身体是愈发的畏寒。
从前还能有谢珂用暖和的猫尾巴缠着她,渡给她温暖。
现如今,却只留她一人独拥这寒冷和寂寞。
谢珂重新折回虞子姗榻室时,看见的便是她这副蜷缩着身体,看着非常惹人怜爱的模样。
他放轻了脚步行至她榻前,本是没打算那么快就有所行动的。
直至他在瓢泼的雨水滴落声中听见一阵很轻的呢喃。
“谢珂.......”
女子声音唤出的瞬间,谢珂的大脑便脱离了理智,掀被上了榻,熟练将厚实毛多的猫尾缠上她身子,下巴抵在她头顶,心疼哑声道:“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