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京城距离南笙城还有些距离，裴卓安没法很快到地方。
宁香便先和柳世齐一道回了江府。
南笙城这边地势偏北，气温如今还未升起，一片料峭寒意。
江府聘请的下人并不多，宁香跟着柳世齐到地方的时候，江轻舟正亲自拿着扫帚清扫院落内的积雪。
而跟在他身侧的，还有个宁香敲上去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女子个头很高，身形轮廓有些接近男子，但她又的确没喉结。
离近了去看，她离江轻舟极近，一个劲儿在跟他搭着话。
若是未猜错，这应当便是柳世齐路上同她说的慕吟了。
院内积雪较深，从门口进屋内的这一条路还未扫干净。
厚重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接连响起后，江轻舟循声抬眸，才发现是宁香他们过来了。
忙再将距离和慕吟拉开了些，拿着手中扫帚去和他们打招呼。
“回来之前怎得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说这话时，江轻舟的视线控制不住落在宁香面上，眼神发渴到连宁香本人都能注意到异常。
这令她心情瞬间愉悦不少，三两步上前后故作姿态亲昵地替江轻舟清理起肩头落上的雪。
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在感情上，其实还是止步在一层屏障前的。
对于她的亲昵举动，江轻舟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几步避开，却见她红唇翕动，压低声音道：“她过来了。”
她没明说那个“她”是谁，但江轻舟也第一时间猜到是慕吟。
便僵住身体，任由宁香将手中抱着的汤婆子塞进他手，而后接过他手中的扫帚，让柳世齐带他先进屋。
“这地我先帮你清理吧，和这位慕姑娘一起，我也正好有些话想要问问她。”
宁香从出现到现在，嘴上没有说过一句类似于她是这里的女主人的话。
但她的一言一行，却都在透露着这个意思。
不仅江轻舟非常听话，柳世齐也是。
这看的颜希月悄悄紧了紧捏着扫帚的手，指尖都用力到有些泛白。
柳世齐不傻，看出宁香的意图，倒也配合。
带着还想再说什么的江轻舟往屋内走。
眼看慕吟还想跟过去，宁香直接出声叫住了她：“慕姑娘，不是要帮忙清理院内积雪？做事得有始有终才好吧？”
颜希月没法，只能留下继续扫雪，感受着宁香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有点紧张。
“慕姑娘，你的事情路上我已经听柳世齐说过了，不知当时你被骗走的那些钱财一共有多少数额？那些钱财若是帮你要回，你又是不是能离开这里了？”
颜希月就知晓宁香过来后会赶她走，闻言悄悄掐了掐自己胳膊肉，确定眼眶湿润起来了，才啜泣道：“钱财还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我希望江大人能帮我找到他们人，我如今孤苦无依，就自己拿着钱财，日后日子定然也不会好过。”
这和柳世齐之前跟她说的完全是另一码事。
宁香听明白了，嗤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后都想赖着江轻舟了？他只是官，又不是你父母和相好，你一介女子家家，脸皮难不成能厚到一直赖在他这里不走？”
见慕吟脸色越来越发白，宁香丝毫不退让：“且不说他同不同意，我这里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与江轻舟已是有情人关系，我见不得有旁的女子缠在他身侧，你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就应当知晓避嫌。”
“不若，你还想当不知廉耻的第三者不成？”
宁香说这话时，全程注意着慕吟的面色。
若她真的只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这会儿估摸着早就被她说哭了。
但眼前的女子却根本不是如此，反而还能镇定着面色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令宁香眯了眯眸，对慕吟真实身份的怀疑又添一层。
“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你真的对江轻舟有别样的心思吧？”
江轻舟不放心折回来偷听时，听见的就是宁香这句话。
他虽知晓她因为一些莫名原因对他情根深种，但对于她对他的情意浓淡，其实一直还没寻到机会体验一次。
而今见她为了他和别的女子对垒，心下兀然生起一种十分隐秘的愉悦感，连带唇角都不自觉弯起一些。
柳世齐跟在他身侧见他如此模样，这段时间以来不知第几次偷偷翻了个白眼。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吟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咬下唇瓣抬眸望进宁香冰冷异瞳，强撑着回她：“是，我是爱慕上看了江大人，江大人青年才俊，为人性格又好，后院又无人，我为何不能去争一争？且就算你已经同江大人在一起，你也不能要求他一辈子就你一人。”
“大昌朝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一人便想霸占江大人一人，胃口未免太大！”
从前她就想说了，就算莫吟行一定一意孤行要和宁香在一起，那为什么就不能再接受其他女子。
她便只是当一个妾室，她也是知足的，只要那人是莫吟行！
宁香简直听笑了，索性停下继续扫雪的动作，一步步逼近她：“你的意思是，你能接受心爱之人三心二意，三妻四妾了？”
但凡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欲。
尤其是心思相较于男子敏感许多的女子。
她不信，慕吟就真的希望江轻舟日后三妻四妾。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估摸着也是不愿的，宁香轻笑一声，也不继续扫地了，将手中扫帚丢向一旁后语气悠悠道：
“你的想法是我无法改变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江轻舟愿意收下你，我绝无二话，反之，你被骗走了多少银钱，我们补给你后便尽快离开吧，我现今瞧着你，属实觉得碍眼的紧。”
话落，宁香发现江轻舟正悄咪咪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脚下步子一转，朝他在的地方前去。
见她过来了，江轻舟慌忙转身入屋，但还是晚了一步，被宁香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