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皇后娘娘倒是好雅兴,就是不知晓,若是皇帝听见你的声音,会作何感受?”
裴卓安的声音并未做伪装,说这话的时候,也将贴在身上的伪装符箓撕下,从屏风后走了过去。
但饶是这般,皇后似乎也并未听出他的声音。
在裴卓安亮相时,紧攥着遮挡着她身子的被褥,和身侧同样一脸慌张的王提督看向他,慌乱着声音问他:“你是谁?!”
莫吟行这会儿也跟了过去,发现皇后竟然都未认出裴卓安,挑眉之后,看向裴卓安。
“竟是未认出我么?”裴卓安低低笑出了声,只是眼中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他上前了几步,在皇后和王提督都在往后退的时候继续逼近。
“不妨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曾经皇后娘娘不是‘夸赞’过我,这张脸堪比男戏子么?”
他这么一说,皇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是谁。
目光落在裴卓安黑黝黝看不见任何光亮的眸子上片刻后,震惊问道:“你.......你是陈卓安?!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死在花楼里了吗?!”
裴卓安将那枚已经留好影的留影石收回手中,看向皇后道:“是啊,陈卓安已经死在花楼里了,我现如今,是裴卓安,是修真界明月峰灵犀尊上的座下三弟子,裴卓安!”
修真界和人界之间的差距很大,可以说只要是个修真者,在人界便能被奉为座上宾,有点类似人界考取了功名的秀才们,但却比秀才更受尊重。
且修真界峰头众多,只有五大峰是最受众人认可的。
皇后一听,裴卓安不仅成为了修真者,还拜入了明月峰内,长了不少鱼尾纹的眸子因为太过吃惊微缩起来:“怎么可能?.......你这个贱畜生怎么可能成为了修真者.........”
裴卓安却似乎并不恼怒被骂,嘴角继续噙着笑靠近皇后,视线落在她发皱却留有不少斑驳痕迹的皮肤上,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做掩饰,右手食指间亮起属于修真者的灵力。
看着那道灵力,皇后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她手脚变得冰凉起来,空白着大脑看着裴卓安拿出了一颗石头。
听见他说:“方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我的这颗留影石已经留下了,你说,我若是将它送到父皇那里去,他看见里面的东西,会是作何反应?”
一直缩在皇后身后的王提督闻言,这才乱了阵脚,扯着嘶哑难听的嗓子道:“不可!!五皇子,您想要什么,可以先同娘娘还有咱家商量一下,就这么将事情撕破到圣上面前,您不一定也讨得了好的!!”
他这话的确,此事是皇室丑闻,如今他便是已经成为了修真者,也仍旧是一个不受宠的五皇子,知道的太多,对他来说,只会利大于弊。
裴卓安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他的行动却给出了皇后还有王提督回答。
他转过了身,往净房外走时,悠悠着嗓音道:“给你们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至于更多的,待会儿再谈。”
莫吟行看了一眼眼中闪过狠毒神色的皇后,感知了下周遭的情况,果真被他发现了些什么后,跟着裴卓安出去时小声将他的发现说出。
“那人是实力是在金丹初期,就藏匿在房梁上。”
“金丹初期?但你只是筑基巅峰,能打得过他吗?”裴卓安有些担忧,莫吟行环胸看向外面瓢泼了些的雨势,嗓音懒懒道,“谁告诉你,我只是在筑基巅峰的?”
以他现在阿默的身份,顶多是打不过宁天和那种老东西而已,至于旁人,只要不是宁香,他基本上有九分的可能性取胜。
见他如此自信,裴卓安皱起的眉头才松缓了些,之后看向冒着雨朝他这处飞来的鸽子,伸出右手,等待它落了过来。
鸽子右腿处绑了一个可以装东西的小竹筒,裴卓安从里面取出信纸,看了下上面的内容后,动用灵力将它震碎,之后从袖口取出墨笔抽了一张册子纸,写了些什么,卷成竖条状塞进了小竹筒。
做完这些,他将信鸽放飞,看着它越飞越远的背影,不知道是在跟阿默说话,还是自己在喃喃自语:“不知道雨停之后,天能不能晴。”
雨风夹带着雨水刮向他瓷白面庞,浓密的长睫打在他卧蚕明显的眼睑处,破碎感十足,像是随时都会破碎的陶瓷娃娃。
莫吟行看着这样的他,视线跟着他的落向仍旧阴沉沉的天幕,知晓他并不只是在说雨停天晴的事情。
模棱两可给了他一个回答:“谁知道呢,或许会吧。”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在某些阶段遭遇一场大雨,有的人能挺住雨水的拍打和风的呼啸,走向天晴,有的人,则是终其一生都困在了那场雨中,即使天无雨,也仍旧惧怕雨水会降落。
莫吟行不知道裴卓安属于哪一种,但他自己,他却知晓的清楚。
穿书之前,他应当是属于第二种的,而今经历了许多,他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这会儿再想,他觉得,他一定是第一种。
他收回视线,没再看一脸迷茫的少年,而是看向已经手执佩剑打算偷袭他们的那名修真者,眯起了桃花眸,唤出落花伞。
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那位修为只是金丹初期的修真者根本不够看。
莫吟行甚至连伞都未撑开,只是一击,便将他打飞。
“噗!!”裴卓安还是听见了这道吐血声,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非是有阿默跟着他,这会儿,他估摸着早就被偷袭成功了,于是冷哼一声从纳戒取出宁香给他的捆修索,将这个修真者捆成了粽子,丢进净房内,吓了还在等消息的皇后一跳。
“啧,皇后娘娘,这就是您的诚意么?既如此,我原先想好的报酬,得变上一变才行,您应当不会拒绝吧?”
皇后哪里想到裴卓安的实力会这么强,指甲扣进手心的软肉内后,强勉露出一个笑道:“当然不会,这事也是他擅作主张,本宫并不知晓,就是不知,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