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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的那一天,天是阴的,琼斯女士出门之前将一件精美的白色裙子放在了aisha的床头柜上,并且留下了一张很是精美的贺卡。她亲吻了aisha的额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亲爱的孩子,睡去吧。”

琼斯女士做完这些动作后,就关上了房间的门,aisha在恍惚间听见了落锁的声音,她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味,虽然不刺鼻,却依旧让自己感到不舒服。aisha打了一个喷嚏,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发现了那张被留下的贺卡。

“给我亲爱的孩子aisha:

你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选中你了。在神明的指示之下,你我是如此的契合,这就是注定的命运。今天是你来到这个家的第365天,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生日,在收养你的资料上面虽然看过,可是我觉得那不值得你纪念。你需要一个新生,而离开那里,来到这里,就是一切的开始。

我亲爱的孩子啊,穿上这条美丽的裙子,等待你的诞生日最好的礼物吧。

——永远爱你的琼斯。”

琼斯女士到底是在国外深造过的学者,又是贵族,字迹极为美丽,她选的贺卡似乎也是他人精心设计的昂贵卡纸,上面喷了淡淡的香水,闻起来似乎是皂角的味道,十分清新,让人心情一下就变得愉悦了。

aisha本应该开心的,她有漂亮的裙子,还有一份惊喜的礼物,可是她的脸却变得苍白,全身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她看着那条裙子,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窗外的天空被乌云覆盖住,浓厚乌黑,似乎下一秒就会有倾盆大雨出现。

“逃走吧,我亲爱的孩子——”

“追随吧,你本该归位的宿命——”

房间里突然回荡着神秘而又诡异的女声,那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呼唤,它们交缠在一起,似乎是在争吵,又像是在合作共同诱惑着aisha。

“轰——”外面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劈下,天空闪烁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快走吧,来不及了……”

“留下吧,神眷顾的孩子……”

那两个声音再度响起,夹杂在雷鸣电闪之中,时近时远,若有若无。

“哗啦啦——”就像是天空上紧闭着的闸门被突然打开了一般,雨水在那一瞬间全然倾洒下来,瓢泼大雨将人间洗涤,仿佛是要清理出一个崭新的世界一般。

aisha站在原地,在雷响的第一声,她就回过神来了,可是她没有任何别的举动,既没有上前拿起那件衣服,也没有像女声提示的那般逃走。

她就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石像。

淅淅沥沥的雨中,响起了竹笛的声音,有人在远方吹奏着。

aisha是在那首乐曲中选择了行动,她将衣服扔在了地上,连同那张贺卡一起撕碎,碎屑在空中飞扬,她跑向房间门,用力地握住把手,想要打开门。

可是门早就已经上锁了,在琼斯女士离开的时候。

“晚了……”

“你逃不掉了……”

那两个女声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在声音的末尾,它们居然重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在天上的父,赞美最高的主。祂的信徒在人间漂泊,救赎沉醉于万象森罗。孩子手中的风筝坠落,寂静的夜里燃起无名之火,纯白的羽毛终将闪烁……”

“画面的最后,是极为血腥的一幕。穿着纯白裙子的aisha全身都沾染上了鲜血,她坐在家门口,屋檐上迸溅的雨水时而落在她身上,她脸色苍白,抱着浑身是血已经断气的母的马尔济斯小狗,在哼唱着什么不知名的小曲,那并非是琼斯女士经常唱的那首歌,而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像是游戏的曲子。不远处还躺着一只小狗,那是琼斯女士养的另一只公狗,它望着aisha所在的方向,想要出声,却被雨水击打着,身下的鲜血越来越多,流淌成河。”张琪说到这里就是一个寒颤,显然她所看见的画面比描述的更加可怕,“琼斯女士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礼裙,打扮得精致极了,她手捧着一个蛋糕,手中的带血匕首十分刺眼,她微笑,朝着aisha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dearmychild,happybirthdaytoaisha,godblessyou……”

“这就是我所看见的最后一个场景,庭院里一片狼藉,花草全部都被毁灭了,那两只可爱的小狗死掉了,aisha像个木偶一般坐在大门前,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琼斯女士不知何时回来了,她端着蛋糕唱着生日歌,倾盆大雨,却没有将琼斯女士淋湿,就像有一把无形的伞在她头顶一般。”张琪说完这段回忆之后,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毕竟那个场面光是听上去都很恐怖和血腥了,更不要说张琪是进入了那段回忆亲眼去看的。

这就相当于是亲身经历了,张琪见过那个,还能如此镇定地复述,心理素质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大了。

“实在是太诡异了,aisha的生日,下了雨,死了狗,死了花,她自己身上也全部都是血,琼斯女士手上的刀,按照逻辑是给切蛋糕准备的,可是上面沾了红色的东西,我可不认为那是果酱,蛋糕都还没切。”艾雨皱紧了眉头,神色凝重,张琪的描述已经是尽她最大努力地还原了,可是自己从文字描述中去还原场景,却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琼斯女士为何要将aisha关在房间里面,有声音让aisha逃走,却又告诉她那就是你的宿命,这个声音是谁?还有更早一点的,在回忆之中琼斯女士频繁哼唱的那首摇篮曲,对于aisha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aisha对这首歌是排斥和恐惧的,这是为什么?还有那封信莫名其妙,署名为feng的信,是谁寄的,写了什么?这个feng,aisha认识吗?”许轻染提出了一连串问题,不仅是在让大家思考,更多的是用这种方式理清自己的思路。

“太多疑点了,这段记忆是来源于这个徽章,可是从张琪你的描述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徽章,那么为什么这些记忆会被承载在这上面?”凌枫听了许轻染的话,的确他说的那些也是自己的一个疑问,不过在针对这些回忆中的疑惑进行思考之前,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需要被解答,才有之后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也很疑惑这个徽章为什么从未出现,却又承载了很多,可是我有另外一个想法。无论是琼斯女士,还是说戴维斯、埃文斯、米勒,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贵族,有权有势,在西方国家,那些有着一定底蕴和历史的贵族家族,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家徽的。家徽只有直系、嫡系才能使用,旁人不能使用,家徽是一个家族的象征,是最为高贵的存在,也是用以区别的东西。我想,这块徽章,或许就是琼斯女士的家徽。”张琪摇了摇头,她也不能够解答这个问题,可是却能够做出一些合理的猜测。

许轻染点了点头,“倒也不无道理,这个徽章上面的图案确实很是精致,含有苍鹰、盾牌与十字架还有一朵花的元素,如果是普通的没有意义的组合,不至于这么设计。并且在西方国家里,人们对于苍鹰、盾牌和十字架都是有一定的寓意的,而历史上的一些出名的家族,也用过这些元素设计家徽。”

凌枫没有接话,不知是认同了这个推论,还是说有别的想法,却没有说出来。

这个徽章或许是琼斯女士的家徽。

艾雨在听见张琪这句话的瞬间,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的,这个诡异之处在哪里我终于是明白了。”艾雨突然拍手,把正在喝水的张琪吓了一大跳,她呛了一口水,身旁的凌枫见她憋得通红的脸,勉为其难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缓一下。

许轻染和凌枫听到艾雨如此惊喜的声音,便是看向她,等待着她讲述自己的发现。

“一般来说,一件物品承载的记忆都是它的主人过往的一些事情,这个徽章虽然说没有出现在整段记忆之中,可是它也代表了自己的主人,而这个主人,就是回忆里面的主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我在听到张琪给我复述眼见之事的时候,就有一种油然而生却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艾雨的感受,自然许轻染和凌枫也是有的,两人都点了点头,就连叙述的主人公张琪,也点头表示赞同。

“不合理处其实很简单,但是我们却察觉不出来,是因为张琪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在讲述,所以我们会觉得奇怪,但找不到怪异之处。一件物品,只有一个主人,即便是它曾经易主,回溯的记忆也应该是有顺序的,这一点,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吧?”

“而张琪所讲述的这段回忆,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视角的转变。场景的最初,因为没有aisha的出现,自然而然,在庭院里面的岁月静好是属于琼斯女士的回忆,后来aisha被收养了,待遇很好,这个视角,是从琼斯女士转变去了aisha的视角。琼斯女士在花园里面哼歌的时候,视角就变成了aisha的,在那之后,都是aisha的所见所思所闻所想,可是到了给aisha过生日那天,视角混乱了。”

“这就是怪异之处,两个人的视角杂糅在了一起,这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怪异之处在于,承载这段记忆的是一件物品,而它,只属于它的主人。视角的多次转换,就意味着这个徽章多次辗转,它在琼斯女士和aisha手中来回转,那么目的是为何?它只是一件象征家族的徽章?恐怕没那么简单。”艾雨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而许轻染三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错,视角的来回切换,虽然也是合理的,可是对于一件物品承载的回溯而言,却不正常。

这不该如此,这个徽章还有别的意义。

“徽章的损坏,或许就与最后的那个血腥的生日宴有关,琼斯女士杀了狗,可是,她的目标真的是狗吗?aisha……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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