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只利箭横穿面前树干,稀疏的剑松林是致命的弱点,剑松林中两个飞快闪动的人影不断闪避着身后的利箭,而在身后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一群人紧跟上两人的步伐不依不舍的追赶着。
“轰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仿佛天空划下一道巨大的雷劈,在初墨所在的剑松林头顶炸开,伴随着这雷鸣之声是初墨身形突然的一倒,随之而来的蚀骨之痛仿佛在初墨的身体内一下子窜开到五脏六腑之中,就连呻吟之声还未出口,身子便已经倒下。
“公主!”跟在身后洛羽第一时间扑向初墨倒下的身子,及时的挡在了初墨与坚硬的冰面之间。
一声闷哼,是初墨完全没有知觉的身子撞击在洛羽身上的疼痛而发出的,来不及查看自身的伤势,洛羽飞快地扶起初墨,只见初墨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而身后利箭飞快射来,一转头,身后紧跟的异族之人已经快要赶上。
“族长,族长,保命要紧,我们还是先逃吧。”一边追赶着,身后的族中老者担忧地看着天空,刚才的那声雷鸣之声,让所有人的脚步有点虚晃。
“快追上了……”族长抬头一看前面两个黑影,一咬牙飞快说道。
洛羽一抬头,面前一个粗壮的剑松两人怀抱,蹲下身,将初墨背在了悲伤,飞快地朝着树上爬去,覆盖在剑松之上的雪随着男子的动作纷纷下落,不一会儿,男子已经找到一个粗壮的树干,足以承托初墨的分量,小心翼翼地将初墨移到了树干之上,来不及再停留,飞快地跳下树,而追赶之人就在一百米开外。
“他在那!”远处传来一声大吼,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洛羽的身上,几支利箭划空而来,均被男子灵巧的躲开。
“族长,怎么只有一个人?”背后传来一阵疑惑,而这只剩下的一个人速度更快地朝着前方跑去。
“管他的,抓住一个是一个。”族长大手一挥,众人不再迟疑,朝着面前黑色的身影飞快地追去,这一追,追追停停,身后追赶之人速度慢了,面前的黑色身影也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追上,黑色身影又加快速度。
“族长,族长,越走越远了,那小子还没有豹子,趾豹早已经被另外两个人骑走了。”身后族中老者早已经气喘吁吁,族长心中一思索,如今逃命要紧,在面前的黑色身影再一次拉开距离之后,一挥手,所有人停止了追赶。
“回去,继续收东西,天黑之前离开。”族长朝着前方啐了一口,愤愤地说道。
灰尘的天空,不断传来的如闪雷般的焰火信号暗哑诡异,一片白色的冰原之上染上阴暗之色,阴森恐怖,就算是在剑树地狱之中行走的异族也赶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丝怪异。
“族长,这气氛,是不是……”
“闭嘴!”
“是。”剑树地狱之中,此时却出现了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一个身影白色长袍几乎融入这一片白色的冰原之中,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背后,在这一步一个脚印的冰雪之中,男子却行走的如此轻松。
“沙竭排影杀之军前来物普,名义是查办物普大公失职之罪,只是公主一死,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明眼人一看便知,杀物普大公是假,追查公主的尸首不留后患是真。”白色的身影静静地说道,身后之人,神情恭敬,亦步亦趋,对于白衣男子的话频频点头。
“所以,帝都的尸首并不是公主本人,所以星塔灯灭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
“圣使,若是公主真的活着,会在这剑树地狱之中?”
“极有可能!不过也极有可能我们寻找的就是一句尸首而已。”白衣男子抬起头,面前一片黑漆漆的剑松林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先回去,我一人前去便可。”
面前的白色冰原已经初现规模,身后男子低声应道,飞快地原路返回,而白衣男子静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剑松林,缓缓地朝前走去,一步一步,没有了先前的那股轻盈之态,地面上也逐渐出现了一串前行的脚步,走至剑松林近处,与一丛杂乱的脚步融为一处。
“娑娑娑!!!”积雪悄悄从树枝上滑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之中显得融洽,掉下积雪的剑松树枝舒服地伸了伸枝条,惹得整个树身都跟着晃了晃。
这一晃,又是许多的积雪落下,落在树下白色男子的身上,不等白衣男子动手,积雪自由地滑落,夜空漆黑,却被一轮姣白的月色照的一片光晕,照的冰原之上如同白昼一般。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积雪,这一棵树下的积雪比其他多了许多,耳侧传来一阵簌簌声响,仿佛又是一群积雪即将落下,男子一抬头,却是一个黑影铺天盖地落下,还未来得及闪开,肩膀一沉,男子径直朝着地面栽去,触地柔软而身上之物也是柔软。
白衣男子狼狈的爬起身,这才发现落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一个人,鼻息微微颤动,却已经昏迷过去,一谈鼻息,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昏迷之人朝着树干之下挪了挪,靠在了树干之上,男子从怀中取出一物,塞进了昏迷之人的口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寂静的剑松林仿佛睡去一般,那断断续续落下的积雪犹如呼吸一般,一起一伏,不知道过了多久,靠在树干上的人影微微地一动,白衣男子立刻醒来,凑近头去看。
“放开我!”
“砰!”一声大喊,紧接着一拳朝着白衣男子而去,顿时间,一拳头打在脸颊之上,白衣男子吃痛的闷哼一声。再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睛。
“你是谁?”初墨看向面前之人,警惕的目光落在男子一身白色的衣衫之上,这颜色太过熟悉,这种白不是寻常的白,这种白色带着淡淡的哑光,压制的花纹让初墨有种熟悉的感觉,顿时脑海中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初墨昏迷之时剧痛让她以为中箭所致,所以醒来的第一时间内,初墨飞快地反应她已经被那伙异族之人所擒获,可是此刻见到这熟悉的白色衣衫,初墨却将其他询问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倾身上前,顿时抓住男子的衣襟。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淡淡清香的味道,虽然面前的这一张脸俊秀无比,甚至不输脑海中之人,只是,初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脱下来!”伸手死命揪住男子的衣襟,初墨目光冷炬。
“你是何人?”白衣男子一愣,目光出奇的冷静,看向面前突然变得激动的初墨。
“脱下来,这不是你的。”初墨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这衣服你从怎么额得到的,快说。”
几乎是吼一般的声音,说的同时,初墨已经自己动手,撕扯着男子的衣衫,。纵然男子再冷静,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是我的衣服。”男子掰着初墨的手,初墨紧抓着衣襟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用力,男子眉色一皱,放开了挡住初墨的手,仍由初墨将白色衣衫脱下。
顿时一丝凉意从四周袭来,男子微微缩了缩,却看着初墨犹如珍宝般翻看着手中的衣衫。
“姑娘,你看清楚,衣袍左侧内缝处有一个四瓣的梅花,还有两个字,石轶。”男子说道,初墨狐疑地看了男子一眼,翻来衣袍,果真如男子所说的一般,两个字隐隐约约像是隶书般的石轶二字。
此时手中的衣袍,初墨也明白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那一件,材质一样,可是衣长似乎短了一些,男子白袍之下的肌骨未露,却极其匀称,不若宫莫如刀刻般瓷实的胸膛,更多了一股柔。
“你叫石轶?”初墨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男子,将手中的衣袍扔向男子,男子接住,穿在身上,不胖不瘦,白色衣衫十分服帖,仿佛依着男子的身形剪裁出一般。
“你为何在这剑树地狱之中?”初墨依旧警惕的看向男子,虽然男子长着一张极其诱惑人的脸庞。
“那姑娘为何又在这剑树地狱之中?”男子一笑,却并未因先前的事情恼怒,反问道。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再见。”初墨一顿,不见洛羽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准备离开。
“姑娘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么?”男子抬起头,朝着站起身的初墨说道。
“救命?”初墨疑惑的目光看向男子,自己昏迷之时,身后有异族之人追赶着,可是洛羽又去了哪里?
“姑娘从树上摔了下来,并且还中了毒……”男子不温不火地说着,将遇到初墨的情形细致地说了一遍,初墨一愣,却渐渐猜出洛羽的用意。
一定是洛羽将她藏在树上,然后去引开了那些异族之人,只是他们身上没有了火枪,那风之速也没有了风能,仅靠双腿,洛羽又能支撑多久,初墨心中思绪繁杂,可就在此时,一个念头却冲破这些繁杂,直逼初墨的脑海之中。
初墨顿时一回头,看向男子的目光中依旧藏着警惕,宫莫身上的白袍质地独特,而面前男子竟然也会有同样材质的衣袍,难道面前的男子也来自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