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这些知青错愕,村子里不少人都在猜测,温思禾考上大学以后,把三个孩子都带走了。
陆之野反倒一直在这边工作,最大的可能就是温思禾把他甩了。
现如今,看到温思禾回来,自然是惊讶不已。
他们都下意识地往前挤了挤,给温思禾让出了一个位置。
陆之野直接坐在了拖拉机的车梆子上面。
刘知青,也就是之前和陆大队长打保证的女知青,挤开人群,挪到了温思禾的旁边。
她脸上带着忐忑,小声的说道:“温知青,我有一道题一直拿不准主意,能不能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温思禾莞尔一笑:“你可以说一说,我听听。”
刘知青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清晰的写着一道题。
这是她刚出了考场,就默写出来的。
温思禾看了两眼,思索了片刻,才拿起一旁的钢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刘知青的心一直提着,如果这道数学大题,她真的做对了,那这次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随着温思禾合上钢笔盖,把手中的草稿纸递过去,刘知青把目光放在了最下面的答案上面。
她有些发黑的脸上,面皮子剧烈抖动了两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捏着那张纸的手不断颤抖,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温思禾可以看得出她是喜极而泣,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周围的知青全都伸着头往她手上看。
吴志杰看着最后的答案,心里一个咯噔:“温知青,你确定你这道题真的算对了吗?
我怎么和你的不一样呀?前面的步骤都是一样的,唯独在这一步,我们的解题思路完全相悖。”
“我也和温知青的答案不一样,我不会是真的做错了吧?”
吴志杰连忙看向旁边的人,询问他的答案。
当男知青吐出自己的答案时,吴志杰连连点头:“我的答案也是这个,这样看的话,说不定是温知青解错了。”
他十分肯定的指着刘知青手中的纸:“这一道题,我在课本上翻到过案例。
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写错,温知青上次高考考的那么高的分,没想到连这道题都能记错。
难不成到学校以后,这些知识都不学了?”
温思禾看着他迷之自信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想搭理。
有些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这次考试考的特别好,结果成绩下来,比预感差的时候还差。
刘知青擦干净了眼泪,唇角带笑的说道:“我倒是和温知青的答案一样.........”
她的话,让许多人都有些拿不准主意。
一时间,后车厢里面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停。
车子终于抵达了大河村,知青们直到下车的那一刻,还就此事不断争论。
村头坐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对于村民们来说,考大学,这可算是头一桩重要的事。
车厢里面还坐着几个青年,都是和陆勇差不多大的孩子。
一个老太太踮着脚快步迎了上来:“大壮,大壮,你考的咋样?”
大壮一脸苦涩:“奶,这题也太难了。”
他奶奶拿起拐杖朝他屁股上打了两下:“以前上学的时候,陆勇还没有你学习好呢,人家都能考上,你是咋回事呀?”
“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没有认真学。”
大壮一脸无语:“奶,我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就学习的这一个月,你们非得让我去考。
我到考场上,看着那些题都两眼一蒙,真是白瞎了五毛钱。”
现在考试的报名费需要五毛钱,村里不少老太太都觉得,拿这五毛钱去碰碰运气。
说不定就像陆勇一样,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上大学了呢?
另外几个青年也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他们当中不乏有人觉得,陆勇都能考上,他们指不定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可这些人都没有想过,陆勇为了高考吃了多大的苦。
用头悬梁锥刺股的说法,也算是丝毫不差了。
再加上有乔浅浅在旁边给他讲解知识,一道题里面提出重点的解题方法,学习起来自然要比旁人事半功倍。
这一边,陆之野也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他把所有的包裹都卸下来,扶住温思禾的手,让她就着自己的力气下来。
随后把所有的包裹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带着自家媳妇儿,缓缓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走。
“俺嘞个娘嘞,我不是老花眼了吧?
刚才那个.........是小温知青吗?”
一个老太太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两口子的背影。
旁边的大壮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屁股,点头说道:“确实是小温知青呀。
哪像你们传的那么邪乎,我当初就说小温知青不是这样子的人。
现在你们可看到了吧?人家根本就还把这里当家呢。”
几个老太太低着头议论了一番:“小温知青回来,咋没带孩子呀?”
“就是呀,我看十有八九是来和陆之野谈离婚的。”
一旁的大壮家奶奶,有些惊讶地望着另一个老太太:“你还懂离婚?”
那老太太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之前也去扫盲班听了几回,他们说两口子不愿意在一块过了,城里人就说这是离婚。
听说离婚的时候,还要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去民政局办理小本本呢!!”
“啊?咋这么麻烦?”
“是啊,之前大柱家的媳妇不愿意过了,不是直接就跑了吗?哪有去城里办什么手续啊?”
眼看着他们的话题越跑越偏,大壮有些无语。
和旁边的几个青年对视了一眼,悄摸摸的往后撤。
与此同时,温思禾带着不少东西回村子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的风筝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跑的最快的,还属痦子大娘的老伴。
几乎是温思禾他们刚刚把东西放下,痦子大娘的老伴就跑了过来。
他有些局促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的说道:“小温知青啊,俺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叔,你是想问痦子大娘的事情吧?”
男人小鸡啄米一般的不停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温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