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两对父母思念儿女的心情,他们一路无休,轮换着驾车骑马,十几日的路程,生生缩短了近乎一半的时间。
这一日黄昏,自行人到了京郊城外,陶景词几个孩子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众人也是疲惫不堪,形容憔悴,想起附近有一处皇农庄,便提议修整一个晚上再走。
陶幺幺无异议,让几个孩子这么回去,只会让哥嫂更心疼,对那小子的怒气更盛,默默叹了口气,偷偷鄙夷了一下自己女生外向。
初秋的夜,细碎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赶走了白日的暑气,不禁让人心旷神怡,洗漱过后饱餐一顿的陶幺幺,惬意的坐在葡萄架下,石桌上摆放着刚摘下来的新鲜瓜果,葱白的指尖捏起一颗透亮的葡萄,漫不经心的剥着皮,眼睛似有若无的看向一个方向,活像一只偷懒的猫儿。
陶景词好久没见自己这个宝贝妹妹了,一路急行都没机会好好亲近亲近,哪知道一出来就看见她这副想看又不能明目张胆去看的纠结模样,不由得好笑,眼睛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远处树下两个姿容一般无二的男子相对而立,正在争执着什么。
与己无关,潇洒的一撩衣摆,正坐在可以挡住妹妹视线的座位上,眼神戏谑的看着自家小妹,轻笑着开口道:“担心啊?”
猫儿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儿,无所谓的收回视线,语气淡淡的开口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兄弟的事,与我何干?又不是小孩子了。”
“哦,长嫂如母,你要不想管,何必给他铺这么多路?”
“大体是闲的!”
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花茶,递到二哥桌前,嫌弃的说道:“多喝点,清心明目。”
陶景词失笑,不吃亏的小丫头,拐着弯骂他眼睛瞎多管闲事,跑来揭穿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端起茶杯优雅的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在不提刚才的话题,聊起了家长,和各自的见闻来。
这边兄妹两个天南海北聊的热闹,那边兄弟两人却是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气势。
两兄弟终究没有打起来,沉默的对视良久,玄蒙突然道:“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冠冕堂皇,虚伪。”
玄源抿了抿嘴,突然笑了,眉眼疏朗,神情轻松,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然后说道:“也许你说得对,可至少我还有一个可以虚伪的理由,有一个想要为之努力的目标,你呢,为一个毫不相干,随时可以把你丢弃的人卖命?还是继续无知无觉的做一个杀人机器。”
这就话似乎戳到了玄蒙的痛处,只见他眼神骤然变冷,那是萃了冰的寒凉,声音也像结了冰一样冷凝,愤怒的质问出声道:“我是杀人机器,你呢,又比我好到哪去?那些过往真以为不想不看就可以抹得去,还是一样的天真。”
“咱俩到底谁天真,这些天要一个孩子教着怎么融入人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天真,可我也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你不天真,你把自己包裹在黑袍里,就以为这世界没有阳光了,自欺欺人,幼稚。”
“你……”
“我怎样?我说的不对,你不向往光明,你怎么没一剑结过了那几个孩子,你救她干什么,因为那孩子心干净,眼干净,不是吗?”
“我……”
“你是我弟弟,幺幺才容忍你的怪脾气,你假扮成我,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心一意要回到她身边吗?你气她一眼就识破了你,所以哪怕被阻织丢弃追杀也要给她添堵,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