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玩偶兔正趴在桌上,他面前摆着一块碎掉的铜镜。
灵执思考了两天,回去的念头愈发强烈。
不管结果会怎样,总得先试试。
“乖乖,我……”
“你别说了,我不同意。”
连茶冷漠拨开他的手,没看他。
灵执再次抱上去,轻轻摇晃她的手臂:“我知道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但是我们不可能保证每件事情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比如下一次,我又不记得你了,那怎么办。”
连茶抽回手:“我记得就行。”
“……那如果没有我了呢,你难道要一个人一直在这些世界里穿梭吗?”
“等到那一天,我自然会有办法,不需要你冒险。”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眸子深邃看不见底。
灵执:“乖乖,我也想保护你,就像你说的你总能找到我,我也是,我想更快的找到你,真正的你。”
连茶好像从玩偶兔的脸上看见了那双璀璨的眸子,直勾勾的,用一种很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她张了张嘴,如鲠在喉,眸子里神情变幻,最终吐出一口浊气去摸他的头。
“好,这次换我等。”
玩偶兔扑进她怀里:“我一定一定会找到你的。”
……
凌晨,四合院里透出灯光。
灵执捧着银斧,咽了口水:“你真要给我啊?”回个家而已用不着备武器吧。
连茶:“你不拿着怎么把昆仑镜带出去。”
“啊?”他收紧手指,颠了颠,“难道它是你的随行空间?”
有些空间是以实物的方式和主人产生联系,比如戒指、手镯等易携带的东西。
斧子,闻所未闻!
“差不多,你坐好,我把它藏进去。”
连茶站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紧他的手腕。
灵执有些慌:“藏哪?”这么大能藏哪!
“手里。”
她话音刚落,银斧散出耀眼的白光,刺目的盖过了屋子里本来的灯光。
灵执不适的眯眼,手掌心里的分量却在变轻,白光消散,原本被他握着的银斧就这样凭空消失。
“能感受到吗?”
连茶轻声问,听着她的声音灵执凝神,双目轻轻合上,前方出现了大片的白光,却异常柔和。
他的意识寻着光源过去,穿过光,豁然开朗。
他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和他的随行空间完全不一样。
圆形石柱支撑着穹顶,四方的墙上葺着拱门、拱壁,正对面是一块通顶的墙,分出规整的格子,中心区域的格子里放着东西,大部分则是空的。
在壁灯昏暗的光线里,灵执看不清格子里放着什么,只是很闪,类似于珠宝藏了灯光在黑暗里闪,熠熠生辉。
灵执想再走近一点,有声音传来,是她在叫他。
“崽……”
连茶轻推他,眉头皱着,怎么还不出来,被困住了?
“灵执……”
“!嗯……”他终于睁眼,一颗心跳的厉害。
“乖乖,你的空间好特别,不像我的里面白茫茫一片,东西都是随意的飘着。”
哪像她的一个一个摆的方方正正,像是放在精品展柜里,鲜少有人买得起。
连茶听见这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被太虚困住,而是被她的宝贝们迷住了。
“你试着把昆仑镜放进去。”
灵执点头:“好。”
这次很顺利,他很快睁眼,手里的昆仑镜已经消失。
如此一切就绪,只剩最后一件事。
连茶拿着他塞过来的匕首,一阵无语:“你就不能找个漂亮点的死法。”
这弄出满屋子血,她还要不要住的呀!
灵执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往浴室走。
里头传出哗啦的水声,连茶疑惑的走进去,他正往浴缸里放水。
“你还要洗个澡?”只是让他漂亮点,没让他这么讲究。
灵执:“我准备淹死自己。”
“……”
“乖乖,如果我没有变回玩偶兔,麻烦你了。”
他说着一屁股坐进去,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往水底下扎。
“乖乖,我要走了。”
连茶冷淡道:“嗯,走吧。”
“……我说我要走了。”
灵执可劲眨眼,暗示意味非常明显,可倚着门框的人只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依旧非常冷淡。
“……”
他无奈的爬出去,捧着她的脸亲上去,唇瓣相贴,说是亲吻更像是安抚。
“等我。”
他一掌把她推了出去,浴室的门紧紧合上。
哗啦的水声后是长久的沉默。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连茶才打开门,装满水的浴缸里坐着一只灰色的玩偶兔。
它安静的用两颗塑料眼珠子看着连茶,一动不动。
她把玩偶兔拎出来,拧干大部分的水,放在台面上,用吹风机吹。
整个浴室陷在翁翁的噪音里,灵执最讨厌吹风机的声音。
按照平常,他一定会撒娇耍赖的往她身上爬,还会娇气的一会儿嫌热一会儿嫌凉,烦人的很。
可今天没有,直到连茶把吹风机关掉,她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她平静的抱着玩偶兔出去。
窗外突然闪过亮光,接着是一声惊雷。
雨水转瞬落下来,啪嗒啪嗒的在寂静的夜里过分明显。
她本来就不困,现在更不困了。
连茶拿过手机,凌晨五点,该死的雨。
凌晨六点,她把手机搁到一旁,翻过身扯过边上的玩偶兔。
没多久又扬手甩掉,玩偶兔摔在被子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床尾。
床上的人没再动,枕头边亮着光,是手机屏幕。
手机还开着,亮度调到了最高,上面的界面是备忘录。
「我也是」
「灵执,我爱你」
_
初春的第一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
雨停后,天气逐渐回暖,料峭的寒冬总算是过去了。
连茶旷了两天工,今天才去了躺公司,但也没待多久就走了。
简特助拦都没赶上时间拦。
之后倒是一切如常。
连茶每天都带玩偶兔来上班,但放到了矮沙发上,她旁边那张椅子一直是空的,她却不拿走,就这么一直放着。
她待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长,来得早走的晚,办公室里的那盏灯好像从来都不会熄一样。
简特助进来找她时,经常撞见她看着沙发上的玩偶兔走神。
她问连茶要不要把玩偶兔拿过来,她没有一次同意过。
后来问的多了,简特助就不提了。
她只是觉得艾总很奇怪,非常奇怪,就像是弄丢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可她的玩具不就在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