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是被她勾了魂,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千诀沉声道:“天帝,我说了和她没关系,论起来,也是她先被我勾了魂,这一切都由我而起,自然要由我解决。”
“你……冥顽不灵!”天帝气的说不出话。
连茶越听越糊涂,扯住千诀的胳膊,问:“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把你我的名字写到姻缘簿上而已,这样我们也不算是逆天而为。”
他微笑,说得满脸轻松。
连茶:“你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啊?后果……”千诀耸耸肩,“可能会被革职吧,看上面那位了。”
他说的音量刚刚好,殿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御灵神君皱起眉,张嘴想说点什么,边上的灵命仙官一把拉住他,一脸凝重的冲他摇头。
他为难的看了几眼千诀和连茶,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作罢。
晏渊抬眸扫了眼千诀,眸色复杂,捏着拳头也是半句没说。
总之殿里的气氛总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在连茶越觉不对前,天帝忽然厉声站起来:“你也知道自己会被革职,还做这糊涂事!好啊,吾成全你!即日起,废除月老千的神位,永生永世不得再回九重天!!”
“天帝!”
御灵神君忍不住惊呼,灵命仙官直接打断他:“神君,天帝这么做已经是网开一面,你难道想月老被贬下凡,经历轮回吗?”
“可是,哎呀,月老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御灵一脸不忍的样子。
千诀倒是平静,抓紧连茶的手,垂首道:“谢天帝成全,姻缘簿我已经留在月老殿,就此告退。”
他当即拉着她,大步往殿外走,红衣飘飘,决绝又倔强,片刻便没了影。
晏渊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只觉无力。
“冥王。”天帝突然开口。
晏渊勉强回神,回道:“天帝,请讲。”
“此事过后,记得给她灌碗孟婆汤,送她过桥投胎吧。”
天帝说完,仰头望向穹顶之上的天空,摇着头站起来。
晏渊闻言后退半步,攒紧袖口,抖声道:“是。”
天帝拂袖一扫:“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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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茶在抵达黄泉时,拽过他,正声问:“你可想回去?”
千诀一愣,轻笑着捧住她的脸:“你在胡说什么,我巴不得永远在黄泉陪你,没了我这个月老,自然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月老,说实话,我早干烦了,吃力不讨好,走吧,我帮你煮汤。”
他拉她进去,后面,无论她怎么问,他都是这套说辞。
并且不让她再去九重天。
千诀看上去,好像真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全身心投入到陪她这件事上。
连茶见他这般,只能把心里那点疑惑压下去,各种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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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今天买了新香回来,你闻闻,喜欢吗?”
连茶一看他捧着香料回来就头疼。
托他的福,她已然快被各种香料腌入味,天天上头。
千诀倒是高兴的把每样拿到她鼻子底下让她闻。
连茶随口敷衍:“好闻好闻。”
刚说完,她立马推开。
千诀:“……”
他收好香料,转头又拿出别的东西来:“娘子,金钗银钗你喜欢哪个?”
“……”连茶扫扫他手里那两把钗,“我喜欢钱。”
“???”
千诀摸不着头脑的一把塞给她:“那我明天给你买最贵的,你先收着吧,也挺值钱的。”
连茶:“……”
她头疼的揉揉眉心,看汤去了。
千诀在边上瞧了会儿,忽然语气极认真的说:“娘子,你现在煮的汤不仅好闻还好喝。”
“怎么,你偷偷尝过?”
他哽住片刻:“那倒没有,不过,我闻得出来,而且我可以看。”
连茶闻言,撇看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单纯的夸夸你,当然了,最厉害的还是在背后默默帮你的男人,多亏了他,你才会有今天。”
千诀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
连茶勾唇:“你信不信我把这一锅都给你喝。”
“哎呀,突然有点困了,娘子,我先去睡了,你慢慢煮,床上等你哦。”
他抛完眉眼,立马脚底抹油的跑了。
连茶:“……”
还煮什么煮!!
她转瞬进到孟婆庄,扯着衣袍半解的千诀,好好折腾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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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连茶躺在他怀里,手里拿着他那只桃木簪,摇了几下,突然问:“这上面的铃铛有什么用?”
千诀:“没用啊,只是个装饰。”
“……”
呵,所以他那时候到底在拆个什么劲?!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他疑惑的问。
“没事,你这个法器除了牵红线,还有别的用处吗?”
“以前有。”
连茶追问:“什么?”
“当拐杖。”
连茶:“……”
千诀从手里拿过,随意的搁到一边:“它现在就是根普通的木簪子,没什么用了,娘子,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她仰起头看他,“几十年吧。”
“原来才几十年啊,我还以为已经好几万年了呢。”
千诀眸里闪过微光,随后笑着看她,含情脉脉。
连茶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一僵,突然翻了个身,胡乱的亲上去。
直到外面的天色变亮,千诀停下来,哑着声道:“娘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来找你,等等我好吗……”
“你在说什么?!”
连茶伸手推他,千诀迅速拍向她的后脑勺,神力汇入,怀里的人很快软下去。
千诀死命搂紧她,低头在她发顶乱蹭了几下,手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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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诀推开门,看见站在奈何桥头的晏渊,强装平静的跨出去。
晏渊犹豫片刻,走上前:“孟姐姐……”
“她估计要明天才会醒,到时候我应该……你只要帮我把一切告诉她就行。”
“天帝说要我给她喝孟婆汤,送她去投胎。”
“你……”千诀有些愕然,“拜托你听我的,她有权利知道。”
晏渊拧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非得……这样,你明明知道她会多难过!”
“我知道,可我没别的选择,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她,她只会做的比我还决绝。”
就比如,琼池那次,她这个人,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晏渊眸光复杂的看他,许久吐出口浊气,自嘲道:“我似乎明白了。”
千诀:“什么?”
“无事,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他微微一笑,没再答话,孤身一人走进那片黑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