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连茶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
她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出了孟婆庄。
桌台后只有假人,没有千诀的影。
走了?
连茶皱起眉,发现印在假人背后的字时,眉毛皱得更紧。
「等我回来」
还等?!
她烦躁的搅和了会儿汤,天上地下,什么破时间差!
半月过去,连茶实在没了那个耐心,当即出了黄泉,要去九重天看看千诀。
天还没够着,反倒被棵树拦住了去路。
连茶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压根没那力气砍树。
她一闪身,换了个方向往上头掠。
范蜇速度也极快,转瞬便追上来,枝条甩着去勾她。
连茶边挥斧边躲,滞在半空,折腾许久也找不到时机冲上去。
给她烦的,眸子一冷,直直往底下去。
范蜇一直防着她往九重天跑,没成想她突然朝着人间去,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追的时候,两人已经隔开很远。
范蜇眼见这方向愈发熟悉,有了不好的预感,紧张起来。
等看见那座王府,他脸色彻底变了,赶进去,失声吼道:“住手!”
连茶在枝条刺过来的瞬间,收了斧子后退,漠然的看了眼正蹲在那里洗衣服的茗玥,幽幽道:
“范蜇,有因必有果,她先招惹千诀,所以我把她扔进了轮回,你一再为了她烦我,那么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范蜇冲过来护在茗玥身前,双目充血的瞪她:“她罪不至死!而且,月老掉入轮回,是因为元司,茗玥……要怎么罚她,也应该是天帝说了算,你有什么权利动她!”
连茶:“我想动就动。”
“你……”
“玥娘!玥娘!你别洗了,王爷叫你过去!”
“欸!这就来!”
茗玥甩了甩手,又在衣裙上擦了两把,一脸喜色的往前院跑去。
连茶捕捉到范蜇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嘲弄道:“你以为你帮她报了仇,她就能多看你一眼。”
范蜇一下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和你无关,走,我不会再去黄泉,也请你别再来这里!”
“只要她安分,我当然不会来。”
连茶冷冷撇下这句,身影瞬间消失。
范蜇站在原地,望着前院的方向,捏紧拳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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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茶好不容易到了九重天,故技重施的溜进去。
她在去月老殿的半道上遇见了灵命仙官。
她幻化成别人的样子,灵命仙官没认出来,匆匆路过,看着格外着急。
他去的方向是昆仑殿,连茶不胜在意的走向月老殿。
进去发现和上次一样,没人!
连茶黑着脸出去,想了想刚才的事,去了昆仑殿。
殿外有天兵守着,光明正大进不去,她只能施个法术偷听。
“月老,黄泉一事,吾当你是因为失忆,如今,该断的便把它断了,孟婆……”
后面的话连茶没听,她直接掀开天兵天将,强势闯入。
里头只有天帝和千诀。
殿内静了三秒,天帝怒道:“孟婆,你这是要做什么!九重天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连茶款款走进去,站到千诀身前:“我不做什么,我只是听见你叫我,特地进来看看。”
天帝:“吾,何时传唤了你!”
“刚才啊。”
“一派胡言!来人,带她出去领罚!”
“天帝……”
连茶拉住千诀的手,冲他使了个眼色,千诀便把后面的话咽回去,眸色凝重。
连茶抬眸直视天帝,冷漠道:“你刚才让千诀断什么?”
“怎么,你是在质问吾?!”天帝一掌拍下来,眯起眼睛,用以威压震慑。
连茶握紧手里的斧子,眸子里出现红血丝,千诀扫到,反握住她的手,尽量用神力帮她撑住。
“是又如何。”
天帝阴着脸盯着连茶,许久忽的收起威压,不屑道:“区区一个黄泉孟婆,不识天高地厚,吾念你搭救月老有功,不与你计较。至于旁的,那好,吾便直白的告诉你,你和月老没可能,你若执迷不悟,十八层地狱就是你的下场。”
连茶扬起清冷的笑:“不可能,也得给我可能。”
后方的千诀瞳眸发抖,抓的更用力。
“你这女娃子话说得这么满,是要吃亏的。”
灵命仙官摸着胡子从殿外进来:“天帝,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也算好事一桩嘛,您何必……”
“灵命仙官这是在说吾做错了?”
他忙道:“不敢不敢。”
天帝冷哼道:“不敢什么,你们一个个吾看都挺敢的!一个孟婆一个月老,好事?还真是这千万年来头一份啊!”
他走下高位,立于连茶对面:“你们没有姻缘线,吾不阻止,天道也不允许,该如何,你们自己掂量吧,灵命仙官,你随吾来。”
灵命仙官强装淡定的摸了几把胡子,跟着走向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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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诀拉了拉连茶:“走吧,先回月老殿。”
连茶默然,随他去了月老殿。
一进去,千诀猛然抱住她:“真是一点都不乖。”
“我已经等了半个月,够久了。”
“……”千诀松开她,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这么想我呀,真叫人为难,那我补偿你一下吧。”
他说着便凑上来,作势要亲她。
连茶抬手抵住他的靠过来的唇,挑了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他一脸轻松:“担心什么,左右不过一死,死前还能和娘子腻歪一番,也值了。”
连茶:“……”
千诀按住她,从里到外腻歪了许久,才不舍的分开。
“我过会儿要去人间,你先回黄泉吧,我过两天去找你。”
“你确定是两天?”
千诀摸摸她的头:“我确定,我不回九重天,说两天就两天。”
连茶勉强接受这句话,又陪了他一会儿,从九重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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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一如既往地平静。
在千诀说要来的那天,却出了事。
连茶正公事公办的发汤,一阵劲风忽的刮过,吹的桌台可劲摇晃。
连茶一掌拍稳,冷脸看向奈何桥。
风势越发大,从出口吹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狱冲出来。
要过桥的阴魂被这阵仗吓到,哆嗦着往回跑。
铁锅摇晃发出铮铮的回声,忽然,狂风席卷,带锅带汤都给掀了出去。
连茶:“……”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