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惊慌失措的看着脚下的碎瓷片:“我,不是故意的,你好端端瞎叫什么?!”
千诀直接绕开她:“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连茶拉住他的手,看着地上的狼藉,拧眉问:“怎么回事?”
“汤凉了,我只能扔了,不过砸碗是我不对,”他凑近连茶的耳朵小声说,“我本来是想吓唬她,早知道你会回来,我就不砸了,白白浪费一只碗。”
连茶:“……”
她拉他回桌台,让他坐下,转头看向呆站在那的阴魂:“你想闹事?”
“你是谁?孟婆还能娶妻?!”阴魂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连茶没心情和她说废话,冷脸递给她:“要么喝要么喂鱼,自己选。”
她被她那双冷漠的眸子盯得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的伸手接过,听话的往嘴里灌。
千诀等她过了奈何桥,才动手去搂连茶:“娘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当孟婆了。”
连茶拨开他不停挤过来的头:“为什么呢?”
“我刚才威胁了她好久,都不管用,你只用两句话就搞定了,啊,”他眼睛突然一亮,“一定是我长得太好说话了,他们都不怕我。”
连茶深知他的性子,捏住他的脸:“你不是长得太好说话,你是真的太好说话,你不需要对他们太客气,你不欠他们的。”
千诀皱起眉毛:“我只是想让他们走的好受点。”
“你只是帮我布个汤,想开点行吗?”他到底失忆还是成佛。
“知道了,我尽量吧。”千诀恹恹的松开她,靠回靠背,眼底有些疲惫。
连茶看了看他,从空间里拿出包东西,放到他手里,千诀一惊,坐正许多。
手心传来热度,香甜气从油纸里面传来,他惊喜道:“桂花糕?”
“嗯,趁热吃。”
千诀心底那点阴霾彻底被香甜桂花糕压散,他笑起来,在她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娘子,我有说过我心悦你吗?”
“你每天都说。”
“那我今天多说几遍。”
连茶侧目:“因为桂花糕?”
“因为你记得我喜欢吃桂花糕。”
“有什么区别。”
千诀闻言愣了下,最后笑得更加明媚,眉眼弯弯,却没再说话,只又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头去拆桂花糕。
连茶也不再说这个,沉默的看他吃,心里隐隐浮起别的东西。
_
日子平稳的过去,千诀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连茶旁边陪她。
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隔几天才会出现一次,而晏渊在那之后只来过一次黄泉。
他站在奈何桥上,沉默的看着那条蜿蜒的花路,没再上前,没多久便走了。
千诀没半点要恢复记忆的样子,反倒愈发适应凡人的生活。
黄泉和人间,来往自如。
他偶尔看见个新鲜玩意,必定要买回来给连茶看。
死物还好,最无奈的是有次,他不知道抽什么风,买了只大白鸭回来,扬言要给她炖汤。
汤是没炖成,反倒给那只鸭喂了一碗孟婆汤,赶着过桥去投胎了!
连茶被他闹得,可谓是过的鸡飞狗跳,属实精彩。
这段时间,千诀不再折腾买东西,终于皮痒的,把目标投向了那锅汤。
_
“娘子,你把这个放进去,指定香!”千诀举着他自己研究的香料包,信誓旦旦的说。
连茶冷漠的在锅里搅了两下,舀出两个同款香料包:“自己闻,香吗?”
愈挫愈勇也要有个度啊!
千诀尴尬的眨眼:“这个一定行,而且,说实话,真的比以前香!”
她冷哼了一声,抽过他手里的香料包,随意扔进锅里。
“再香也改变不了它难喝的本质。”
千诀:“……”自我贬低可还行。
“娘子,你放心,我这段时间已经在研究菜谱了,总有一天,我们能熬出一锅好汤的!”
连茶无语片刻,来了句:“你加油。”
我只想熬过这三万年,汤?不重要。
千诀以为她是在鼓励自己,更加热衷于捣鼓这个事情。
黄泉整日被各种香料包围,那锅汤整日被这么熏着,就算不放料包进去,也迟早被熏香。
可味道却始终不如意,每个喝汤的阴魂,总是一副要吐不敢吐的样子,憋着气过桥。
这深深打击到千诀,他拧着眉毛在红木椅上坐了两天两夜,愁的睡不着。
连茶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病,第三日便把人往屋里拖,一把按到床上:“合眼睡觉。”
千诀挣开被子:“娘子,我不困,我一定要想出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就是不好喝。”
她烦躁的拿被子卷住他:“我手有问题行了吧,你听话。”
千诀张嘴想反驳,见她一脸不耐,硬生生把话憋回去。
“那,你能不能陪我睡,这么久,都是我一个人。”
千诀想到这个就郁闷,虽然他天天娘子长娘子短,却一口肉都没吃到过。
连茶听他提起来,才想到这茬,走到窗边往底下看了看。
石板路上空旷无人,她微眯眼,略微琢磨,扬手,朝底下施了道仙力。
桌台那便多了两道人影。
连茶合上窗户,走回床边,和衣躺下后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吧。”
千诀心满意足的侧身,手搭到她腰间,合了眼,意识朦胧之时含糊道:“娘子,你好香,这是什么香啊,我都买不到……”
她瞧着他安静的睡颜,许久,眸里闪过晦涩。
_
“谢必安,你丫就是个小人!”
黑无常忿忿不平的叫道,跟着他后头的白无常立即反驳:
“不好意思,我压根不是人。”
“你,可不是嘛,要是做人做成你这样,早被打死了!”
“那也比你被自己蠢死强。”
“嘿我这……行行行,我懒得和你说,咱俩以后各干各的。”
“我求之不得,谁想天天和你这个黑煤炭一起。”
“黑怎么了,那也比你白得跟鬼一样好看!”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本来就是啊!白点怎么了,不像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谢必安!你,你,哼!”
黑无常气得用鼻孔出气,他加速往下掠,急急的冲进黄泉。
他一落地,第一眼就看见桌台后面的人,吓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