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最后一堂考试结束。
薄思清走出考场,暗想这个晚上怎么风平浪静的,半个来找麻烦的鬼影也没有。
不止今天,自从她出现后,他好像就没再撞见过别的邪物……
这是为什么?
……算了算了,不管了,还是先回家吧。
没有总比有好!
他压下各种猜测,回到班里飞速的收拾好书包,拎起来从后门出去。
晚间九点多,校门口,学生络绎散去。一身黑衣的薄思清在蓝白校服堆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可当身边没人后,他仿佛就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在暗色里惶惶不安的前进。
连茶和白女士不紧不慢的飘在他身后,一黑一白,一冷漠阴寒一恐怖如斯,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这会儿大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薄思清捏紧拳头,在昏黄的盏盏路灯下大步穿梭,后背有熟悉的冷意。
他知道她在,收缩过快的心房总算减了点速度。
在第二个十字路口,他往左拐,因为他住的那片别墅区房价不菲,住在那的人非富即贵,这路上只偶尔有辆豪车驶过,人行道更是空旷的直冒冷气。
喵——
喵——
野猫横穿过马路,从他眼皮子底下窜过,一溜烟消失在灌木丛里。
心脏又是一阵咚咚的重响,气体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薄思清白着脸走得更快。
喵哇——
猫叫声愈加响亮,似小儿的啼哭,一声又一声在夜里清楚的渗人。
喵哇——
他已经走出了那处灌木百来米,这叫声却依旧在他耳边炸开,叫得百转千回,哀怨不已。
“小白,去解决了。”
连茶往前飘,缩短她和薄思清之间的距离。
原地的白女士惊诧的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要做好事吗,怎么?不要,那我自己去。”
“不不不,小新新你别和我抢,这种低等级的,放着我来,我来哈!”
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的白女士甩着飘逸的长发,张牙舞爪的往灌木丛冲去。
啊啊啊啊——
薄思清身体僵了一下,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滴落,浅棕色的眸里是连连波澜。
这时,他的脊背好像靠上了一块寒冰,冷冽气从脊柱骨钻进去,再接着五脏肺腑便跟着坠入了冰窖。
“没事了,走吧。”
少女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薄思清吐了口气,继续往前,四肢僵硬且伴随着同手同脚。
“很怕?”
连茶对于他这个走姿感到又好笑又心疼。
他这样胆小到底是怎么长到今天的。
前面的薄思清轻抿嘴,暖色的路灯笼在他脸上,皮肤上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
他没回答,也不用回答,他全身上下不都表现出来了。
他怕,怕得不行!
跟着他的黑裙少女也保持沉默,直到看见了那扇门,清冷声才再次响起,她说:
“薄思清,别怕,走你的夜路就是,我永远在你身后。”
手指搭在密码锁上的少年,浅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眸子里像有流星坠进深海,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涌,血液倒灌,左右心房一起紊乱,胡乱的收缩、舒张。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紧张死的。
滴滴——砰——
又碰一鼻子灰的连茶黑着脸转过身,后面的白女士正捏着一只黑乎乎的幼猫飘来。
那猫小小一只,湛蓝色的眼睛怯生生的看过来,软乎的不行。
“你抓它干嘛,它又看不见。”
“嘿,我这不是看它可怜吗,被个小东西上身,要是不好好养着会死的。”
白女士一脸慈爱的抱着,可惜小猫什么也看不见,它因为自己悬在半空,此刻身体抖得像筛子,叫都叫不出来。
“你一个没实体的玩意还想养活猫?”
真是异想天开到脑子瓦特了吧!
白女士哽住,看看猫又看看连茶,小脸为难:“那怎么办,它真的会死的,你看它瘦的,啊,要不给那小孩养!”
“你怎么确定他会养?”
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啊,是谁?!
“……小新新,你和他说说呗,他也许会听,听你的。”
“他要是听,我就不会在这。”
崽子听个毛线听,眼盲心瞎!
白女士:“……”好真实,无话可说
她抱着猫落寞的蹲到墙角,白裙子下裸露的小脚,圆润的脚趾微微弯曲。她就像这只猫,才更想救这只猫吧。
连茶扫看了几眼,眸里浮出深意。
嘎吱——
紧闭的门扉突然开了,两只鬼齐刷刷看去,探出头来的少年立刻面露慌意,眨着眼磕磕绊绊道:“进,进来吧,小心点别碰到门。”
他说完立马退回去,双手捂着胸口,脊背挺得很直。
薄思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不做一定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