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般是怕阳光的,但连茶被朝阳照到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有刺痛感也没有做人时有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那束光只是穿过了她的身体直直的扑到地上。
因此,她现在就是个被光抛弃的没有生命体征的量子波动。
就很气!
身边这个东西叨叨叨叨一整夜还不打算停,她就更气了!
“哎呀,小新你怎么话这么少啊……你这个面瘫脸不好看……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死多久了blablabla”
白女士飘在她头顶上方,边说边绕着她转圈,那条粉色的舌头就在连茶眼前晃来晃去。
让她很想一斧子砍断,不过她那斧子上没有符文,对鬼怪之类的东西无用,这舌头十有八九能长回来。
无用的事,她不做!
“对面有个老奶奶,你快去扶她过马路吧。”连茶终于出声打断白女士。
白女士扭头看去,对面的十字路口,三两个行人里有个挎菜篮子的花衣老奶奶,她另一只手还拄着拐杖。
红灯变绿灯,行人匆匆,但老妪缓慢,却无一人帮忙。
“好嘞!我先去了!”白女士甩着长舌头飘去。
连茶:“……”
这个白女士也是个奇葩,因为是上吊自杀,下辈子只能入畜生道,她不肯求了好久的鬼差,才求到个法子——做好事积德。
至于做多少件,做多久,鬼差没说白女士也傻乎乎的忘了问。
只能天天在路上晃悠,时不时助人为乐!
原本行走吃力的老妪突然发觉脚步轻盈许多,不用拄拐便能轻松的行走,只是后背莫名生凉。
连茶盘腿抵着脑袋看白女士从后抱着老妪,咬着舌头好生吃力的把人抱到马路对面。
俗话说得好,年纪轻轻的别想着自杀,看,做鬼都不能做个痛快!
办完好事的白女士甩着头发飘回来,立马打开话匣子,嘴和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个没完。
连茶是真的没东西和她说,她自己都脑袋空空的说个毛线。
但这白女士自言自语的能力确实已经练到如火炉青,相信对面就算是个木头她也能说个三天三夜。
何况还是个同类。
_
连茶在原地打坐了十几天,不是她懒是真的没地去。
她作为一个孤魂野鬼,没家没亲人关键也没人烧纸钱给她,搁哪呆着都一样,睡大马路也挺好的,宽敞!
要是没有这个啰嗦鬼就更好了!
【小姐姐,我们去做任务吧】再这样下去小姐姐都要入定了
做什么?
那符箓师又没出现,要她靠意念找尸体吗?!
【隐藏剧本:保护薄思清】
又来了,又来了,又要保护不知道是不是的麻烦精了!
“他要死没?”
【暂时不会】
那不着急,慢慢来。
【但也快了】
一句话说完会死啊!
这日,十字路口对面的矮墙下,低了十几天的温度终于恢复了正常。
_
薄思清是个高二学生,就读于朝南中学。
连茶飞到学校时正好赶上课间,校园里充满朝气和热闹。
“小新新,你怎么突然来学校,难道你死在这啊?”
阴魂不散的白女士屁颠屁颠的一路跟着她到这。
“你不做好事跟着我干什么?”
她又不是人!
白女士阴森森的笑起来:“小新新,你身上没有怨气很危险的,看在我们认识了这多天的份上,姐姐我来保护你呀。”
这话再配上她惊悚的笑容,真是哪哪都不太可信。
“你身上也没多少怨气。”
连茶往教学楼上飘,目光扫过班级号寻找对的那个。
白女士受挫的甩甩舌头:“害!谁让我只是高考失利想不开,不过,我一看见学校这怨气就重了,真的,小新新,诶,你等等我呀!”
前面的鬼影突然往前掠去,穿过栏杆隐入墙内,白女士着急的跟上。
她刚进到那间教室,就被顶上那团红影吓得差点咬断舌头。
那团红影被层层怨气包裹,在黑红色的雾气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双眼睛,染着红光的像在流血的眼睛。
那眼睛正森冷的窥视着她们,似乎对于她们的出现异常不满。
白女士往镇定自若的连茶边上靠了靠:“小新新,是恶灵诶,我打不过的……”
“我也没指望你,从左到右第三竖倒数第二排那个男生你帮我看一下。”
连茶交代完,摸出斧子狠厉的招呼到那团红影上,红影反应极快的躲过,并发出了阴阴的低笑。
这笑声给三伏天的教室又增了许多凉意。
小新新咋这么虎呢,拿了把破斧头就直接上去干。
好歹先合计合计实力呀!
浪出事故了可怎么办!
白女士暗自排腹,但还是听话的去找连茶描述的那个男生。
在一众蓝白校服里,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衣的少年独特又显眼,衬衫的领口扣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脖颈。
他坐的笔直,清亮的眸子直视讲台上的老师,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着,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听课。
白女士被这少年的容貌惊艳了一把。
姐姐可以!真的可以!
不不不……
她不能残害祖国的花骨朵!
白女士遗憾加惋惜的飘到少年身边,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犯花痴。
她看得投入,故而没有发觉少年过于紧绷的身体、鬓角的细汗和逐渐发白的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