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茶坐起来,将余南的手放到腿上。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要抬头的意思,略微不解的低叹:“难道,睡着了?”
这糟糕的姿势也能睡着!
他屁股不疼?腿不麻?呼吸还能在?
没人回答她的话。
连茶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蹲下去试图抱他到沙发上。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腰,原本靠在那的余南突然转身撞到她怀里。
连茶被他的力道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头也跟着往后仰去。
快磕到地时,余南快速的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
两人就一同摔到了地上。
连茶和身上的余南对视了几秒,道:“你干嘛装睡?”
装睡就算了,还撞她,这像话吗!
余南头趴下去:“我没装。”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刚才怎么不回答我。”
又是一阵沉默。
连茶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家崽开始青春叛逆期的老母亲般的无力感。
她深深的叹气,视线转向天花板道:“余南,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南搭在她肩上的手略微收紧,身体突然小幅度的发抖。
!!
这该死的熟悉的前奏!
连茶跟着慌起来,手抬起来想去拍他的背。
手刚敷上去,余南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慌乱的爬起来,夺步冲进卫生间,大力关上门。
“……”
她懵逼的坐起来,低头确定是沾到眼泪后,万分疑惑的起身走到门口。
玻璃门透出站在里面的余南的背部轮廓。
他的脸埋在掌心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连茶站在那,微抬手,想来又想去的,最终没敲上面前这扇玻璃门。
青春期的崽,真!难!哄!
她转身受挫的靠上门,望向墙上的钟表。
「一点五十二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八分钟。
不知道她的崽要哭多久,她还挺想去一探究竟的。
就在连茶思考的间隙,背后那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
连茶惊了一跳,扭头,余南只眼眶有点红。
他尴尬的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绷不住了。”
受伤的时候没哭,部员牺牲的时候没哭,怎么偏偏在这种事上哭了。
矫情。
太矫情了。
连茶沉默片刻,仰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睛,道:“因为,它知道我在。”
他清澈的蓝色瞳孔里泛起波澜,一直压着他的那些东西在这一瞬间好像轻了些,让他可以喘口气。
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它知道,他却不知道。
连茶看余南的情绪平复下去后才去换衣服,正好卡在整点出门。
_
寂静的深山,连茶举着手机死活看不见半点人影。
而一直跟着她的余南此刻也不知道在哪棵树上蹲着。
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连茶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有病。
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非屁颠屁颠跑到这里喂蚊子!
她实在没了耐心,噼里啪啦的输入一大串文字后,重重的按下发送。
秘密?
给她滚一边玩去!
连茶准备打道回府,已经走到山脚了那手机突然跟诈尸一样响起铃声。
嗡唔的长鸣飘荡在死寂的山林里。
她抬手掐断这难听的乐声,手机贴住耳边道:
“像你们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破组织,根本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在空中交缠着的浓密枝杈,猛的左右晃动,那萧瑟的窸窣声惊掉了大片落叶。
差点掉下去的余南心有余悸的紧抱住树干,又因为嫌脏,脸尽力和树干拉开距离。
站在下面的连茶烦躁的扯掉头上的树叶。
对方一直没说话,她拧眉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她的头顶上又落下几片叶子。
“呵呵……”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等这笑声停了,那人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裁缝啊。”
这人的声音温婉动听,说话的调子不紧不慢的,单从这声音上判断貌似是个脾气温和的女人。
连茶冷哼:“你是不是见光死。”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躲在小角落偷窥,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
“呵呵……你很不错,我现在开始期待你加入秘密之后的日子了。”
连茶:“我估计你这辈子是等不到了,当然下辈子也是。”
让她在这喂了大半个钟头蚊子,还妄想她加入?
真是好大的脸!
“小裁缝,话不要说得这么满,等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或许就改变主意了呢。”
连茶:“你说。”
“小裁缝,你先把你的小尾巴甩掉,我当面和你说。”
连茶轻皱眉:“我没有尾巴。”
“呵呵呵,那我就更直白点吧,灵魂工会监管部部长余南,请麻烦你把他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