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哥,一路就见你跟着,还当你要进山打猎,是为黎露吗?”
“达因,让你见笑了。”
“哪有,谁不知你有多疼爱女儿,说真的,当我听说黎露也加入侍卫队吓了一大跳,想着你会不会拒绝。”
“我对黎露的疼爱是真的,希望黎露能有所成长也是真的。”
“黎露,他是你父亲?”艾尔嘉迪丝凑近,“你父亲认识达因教官?喂,你不会是想托关系走后门儿吧?”
“怎觉得你的想法总是透着别扭呢,你想啊,父亲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达因教官也出生于此,只是近几年一直随米海尔大人征战,才见得少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还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呢。”艾尔嘉迪丝很是气恼,扭过头去不说话,趁她愣神的功夫,塞西莉亚好不容易把芙蕾雅从艾尔嘉迪丝怀里拽了出来,“芙蕾雅姐姐,你很困吗,醒醒。”
芙蕾雅有些茫然,“我睡着了?”
“是啊、是啊,被艾尔嘉迪丝随便揉捏了几下就睡着了,我发现你结交朋友的手段也很高明啊。”黎露也有些气恼,“又被你们挤兑了。”
“大概是因为你与我们有着不同吧,不碍事,过段时间等大家都适应了也就好了。”
“你啥意思,你是做总结还是审判我呢?”“好个厉害丫头,但没艾尔厉害。”莱伯特亮出招牌似的笑声。
艾尔嘉迪丝笑了,“算你识相。”
“把话说清楚,我哪里跟大家不同了?”黎露不依不饶。
“黎大哥,你仍为未能成为战士而遗憾吗?如果你经历真正的战斗,见识遍布战场的残忍就不会这样想了。”达因望向孩子们,“除了黎露,孩子们都经历过了,他们经历的那场战斗虽然结束了,却时常于我的梦中重现,本以为随米海尔大人征战这么多年,再没什么能吓到我了。”
“我也听说了一些,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
“既然听说了为何不拒绝?”
“总得有人站出来,我不具成为战士的资质,但我也有着一颗想扞卫家乡的心。”
“正因为你不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才会这样说吧,不只是我,还有加雷恩、基拉尔、卫幕,当我们随着米海尔大人回援,当我们看到那片屠戮孩子的战场,你知道我当时是个怎样的心情吗?愤怒、痛苦,还有想要把我的胸膛撕裂的呐喊,好多孩子死去了,他们被米海尔大人视为希望,但他们为了保护同伴、扞卫米海尔大人给予他们的信任,一个个倒下,你见过躺满孩子尸体的战场吗?”
“为什么说这些,你是希望我把黎露带回去?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只是有着不解,就算黎露能帮你实现梦想,你的梦想真比黎露的性命更重要?”
“我说了,总得有人站出来,我只是农夫不假,偶尔的也会进山打猎,但我的确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存在,即便像我这样的人却也明白最为质朴的道理,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你觉得这片土地会始终保持安宁吗,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会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吗?”
“我就知道。”
“我懂了,是不是黎露太淘气,你觉得这孩子不适合。”
“是很淘气,这才刚来少年队,就以她的方式给了我一个好看。”
“我不想听这些,你真觉得黎露不适合?”
“不是不适合,黎露跟这些孩子毕竟不同,黎露有父母,有温暖的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说就因为这些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归处,才要被你们训练成战士,用以保护我们的家乡?”
“你觉得米海尔大人会有如此残忍的念头吗?你不了解这些孩子,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丑恶,很难再融入普通生活,战斗成为他们用以证明自己的唯一手段,你希望黎露也变成这样吗?”
“达因,我觉得你是被那场战斗吓到了,才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你想的这些未必是真实,你说这些孩子只能以战斗的方式证明自己,你怎就没想过他们是想以战斗的方式保护珍惜之物?”
“我不该跟你争论这些的,倒忘了问你了,你背的什么,好大的一包,是想顺便进山打猎吗,好久没跟你进山了,要有空闲我陪你去。”“别打断我的话,你的职责不仅仅是教导孩子们,更要信任他们,能做到吗?”
“怎觉得你的某些话跟米海尔大人说的差不多。”
“不要低估孩子们,不要因为返回家乡,就天真的觉得这片土地是安全的。”
“你倒不如直接说我不适合出任教官了。”
“米海尔大人选择你就一定是适合的,但你要调整心态,历经残忍战斗的孩子不需要怜悯,知道吗,他们想变强,必须变强,也包括我的女儿。”
“你在怕着什么?”
“睁开你的双眼好好看看,你该问米海尔大人为何还要坚持训练士兵,不只是这些孩子,还有追随米海尔大人征战多年的战士,米海尔大人比我们看得更远。”
“你为何没被选中成为士兵,你说的这些可不像农夫能说出的。”
“你今天的表现也不像平时的你,能告诉我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拉斐尔带着稍有作战经验的男孩子殿后,莱伯特带着女孩子逃命,敌人发疯一般追赶他们、杀戮他们,当我们赶到时,负责殿后的孩子就只有四个幸存下来,其中就包括拉斐尔和阿露蒂娜,那天下着雨,好大的雨,溅起的泥浆淹没了孩子们的尸体,黎大哥,我的心很痛,简直像被撕碎了,我猜也是经历了这场战斗,米海尔大人才下定决心远离战场,带我们返回家乡。”
“返回家乡就能远离战场吗?米海尔大人可不似你想的这般简单,我猜米海尔大人只是再不想为那些嗜血的贵族卖命,他想把拥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用以扞卫家乡,达因,做好准备吧,既是为了孩子们,也是为米海尔大人,还有生活于这片土地之上的似我一般的普通人。”
“也许真是离开的久了,不再了解你了,大概也误解了黎露,突然觉得米海尔大人选择黎露是正确的,有你的教导黎露差不了。”
“本是来看女儿的,却花时间开导你。”
“快告诉我你背的什么,我很好奇。”
“都是好吃的,你嫂子一早就做好的,本想让黎露吃了早饭再参加训练,阿露蒂娜却说吃早饭会胃下垂。”
“这个阿露蒂娜,集合时还跟我扯什么胃下垂呢,你们家的早饭有点儿吓人,要吃这么多吗?”
“哪有,黎露前脚走,你嫂子就又做了好多,说是索性请孩子们大吃一顿,你也看出来了,黎露的性格有些别扭,你嫂子想着是不是能帮黎露缓和与同伴的关系。”
“这倒是真的,还没来多久呢,就跟好几个孩子吵架了,我也是服了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