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怕,却不愿丢下拉斐尔,我们才刚刚相识,我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成为嗜血的猎手,你能做到,答案就在你的眼中,我是这样认为的。”
米海尔大人,你一定是喝多了才这样说的,我的眼中除了想要活下去的乞求什么都没有,无论更换多少主人,无论成为谁的奴隶,只要能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你是质疑你自己,还是质疑我的判断,阿露蒂娜,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成为女奴就太可惜了,哪怕成为我的女奴也是浪费,你可以有所作为。”你说的这些分明是醉话!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回来,一旦落入敌手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什么也害怕孤独,什么同伴比手里的利刃更值信赖,什么忠诚于誓言,甘愿为同伴而死,我所了解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阿露蒂娜,为客人跳上一段儿。”
烟花在空中绽放。
好美啊,我还真是喜欢烟花呢,我的生命要能像烟花般绚烂该有多好。
主人要我跳舞,那就跳好了。
可这烟花好冷,落在身上好冷。
“阿露蒂娜,你像烟花般美丽,不,你就是我的烟花。”主人正夸我呢,真是这样吗,我真的像烟花般美丽?主人没骗我吧。
交错的时空让阿露蒂娜陷于混乱。
我在哪儿?我为何在雨中跑着,还有混进雨中的血水,什么都听不到,我这是怎么了,好怕,有某种声音就要冲破胸口,好痛,可又好痛快。
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谁能告诉我……
我是谁……
阿露蒂娜抽出米海尔赠予她的短剑,双手不停地抖着,短剑像要掉落地上。
我这是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敌人围拢过来,同伴正与敌人厮杀,他们叫喊着,为首的名叫拉斐尔的孩子像受伤的狼,他在咆哮吗?就像狼那样冲着心中的那一抹残月咆哮?
他会恐惧吗,会像孩子般在雨中哭泣吗?
他手中的剑没有犹豫,不断地砍向敌人。
他是谁?
我又是谁?
谁能告诉我,无论是谁,求求你们,回答我好吗?
“你是卑贱的,你只是被当做用以出售的商品,阿露蒂娜,你是卑贱的。”
阿露蒂娜?啊,我想起来了,我是喜欢烟花,也像烟花般美丽的阿露蒂娜,要不是遇见米海尔大人,要不是被他看出我的眼中藏着什么,我就要被主人卖给那头猪了。
那头猪等了好久好久,恨不得以他的滚烫目光占有我,但他失望了。
我是阿露蒂娜没错,我不再属于那个想把我高价卖出的主人,那我属于谁?
我哭了,为何而哭?为自己还是为恐惧,或是那个名叫拉斐尔的傻瓜,他受伤了吗?血水把他的侍卫服浸透了,他一定受伤了吧,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除了孤独怕也只剩下孤独。
我好冷,想抱着他,好强烈啊,想抱他的愿望像火般灼烧着我。
我想高声呼喊,可我该喊些什么。
谁能告诉我该如何做?
“阿露蒂娜,请成为嗜血的猎人,不要抗拒埋藏于心底的真实想法,相信我,你的心里有着恨,你痛恨上天对你的不公,你痛恨强加于你的屈辱,你更痛恨为无法挣脱的丑恶辩白的自己,请正视你的内心,抱歉,因为遇到你并得到你让我有些激动。”
米海尔大人,你究竟在激动什么,是因为买回个嗜血的猎人激动,还是为能占有我激动?
“还是说回之前的话题,我不会让你成为女奴的,该成为女奴的女人我也不会赋予旁的身份,你不适合,知道吗,你不适合,我不缺少女奴,你能承担起超出想象的重担,你会战胜恐惧勇敢地扮演拯救者,这是我从你的眼中看到的。”
我之所以握着米海尔大人赠予我的短剑,哪怕双手抖得厉害,一定是想承担些什么,一定是想拯救些什么。“阿露蒂娜,正视自己,这是我跟每一个被我选中的孩子都会说的话,请提升自己,终有一天你不仅能获得自由,更能拥有选择的权利,知道吗,这些不是我能给你的,得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
“你不是喜欢烟花吗,你不是喜欢在烟花下跳舞吗,你的喜欢不是他人强加于你的,你的喜欢更得先取悦你自己,愿意留下吗,成为这些孩子的同伴。”
米海尔大人,你选定的这些孩子正在哭喊,更在遭受敌人的杀戮。
“阿露蒂娜,请回答我,愿意留下吗,不是以女奴的身份,而是与你的同伴一同成长,再以你们的理解、以你们的方式重塑这个世界,我选择相信你们,只因我的心里也藏着恨,恨不得将我吞噬的恨,知道吗,我的家乡在遥远的北方,那里是贫瘠的,更是被唾弃甚至被恶意践踏的,我所经历的苦痛比你多得多,也正因为这样,我的心中有些无法被浇灭的执着,想知道我的希望吗?”
米海尔大人,我怕,怕得发抖,我好怕,您赠予的短剑就要从我的手中掉落了,但我想知道您的希望。
“我希望我无法做到的,我的孩子能做到,我希望无法由我打破的,能被我的孩子打破,我希望在我的手中能有一面旗帜,上头写着不被这个时代所接受的愚蠢,阿露蒂娜啊,为了我直面真实的自己,为了我勇敢的成长,直到某一天,你会发现你为我付出的努力会成为支撑你的力量,我更希望到了那一天,我们会开怀大笑,原来生活是如此简单且纯粹,阿露蒂娜啊,我是傻瓜吗?”不,您不是。
“阿露蒂娜啊,别怕,请相信你自己。”
我怕,怕得厉害,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哪怕才与他们相识,哪怕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可他们正为我而死。
阿露蒂娜擦去泪水,“米海尔大人,我相信着您,我们不是被抛弃的弃子,我相信您说的。”
相信也需要勇气。
听觉恢复了,砍杀声四起。
“别怕,他们只是孩子,杀了他们,女孩子就在前头,别让她们逃了。”
“他们都是疯子吗,他们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死亡吗,他们为何不逃?”“你们不懂何为希望,你们不懂比生命更重要的是什么,我们不会逃的,绝不!”拉斐尔咆哮着,他的背影透着孤独,这份孤独好冷。
“你们不懂何为希望,希望就是我手中,被我握紧的米海尔大人赠予的短剑承载着希望,直面真实的自己,我的心里可不只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