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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书屋 >  流放之地 >   第56章 自白

“睡吧,我的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帮到我,不知为什么,我很怕,真怕失去难得的机会,又怕一旦抓住机会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还年轻,不懂得到就必须伴随失去的道理,得到一切时,我是不是也要抛下一切呢?睡吧,我的孩子,我正面对着你,也在乞求你,希望你真如陆昱所说,你不是低微且卑贱的蜥蜴人,而是高贵无比的龙族。”

卡尔玛凝视着拉米娅,困倦正席卷着拉米娅,卡尔玛变得模糊了,卡尔玛的透着病态的话语也变得模糊了,睡意像魔物的手,正拖拽着她。

拉米娅尽可能地回想着,卡尔玛喂她吃下药才有的睡意,就像突来的雨,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想睡,可又抵挡不住。“睡吧,我的孩子,没人能阻止你进入梦境,只有这样才能推进计划,真该死,我到底在怕什么,我的恐惧源自哪里?好久没这样怕过了,简直像在直面死亡,不,侵袭我的是不堪回首的过去,知道吗,无论谁到了我的年纪,都会有不堪回首的记忆,我们都是从错误中成长起来的,背叛也好、杀戮也好,或是为占有财富、权势、女人,说到男人还真是简单,男人就只想得到这三样东西,为能拥有财富、为能握紧权势、为能享用女人,我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丑事、恶事,但今天,却都突然冒了出来。”

卡尔玛眼中闪动着泪花,不是为忏悔,仅仅源自恐惧,“必须得推行计划,你是最后的希望,求你,以你的血证明你不是该死的蜥蜴,而是高贵的龙,如果真是这样,我真要感谢你的那个魅力无限的母亲了,竟会被高贵的龙选中,使得看似卑贱的你流淌着最为高贵的血。”

卡尔玛轻轻抚弄拉米娅脸上的鳞片,“如同来自地狱的暗红色,早该想到的,卑贱的蜥蜴不配拥有如此深邃的颜色,多希望你真的是龙族的后裔,不,你一定是,知道吗,我需要你的血,按古籍所讲,你的血能让我恢复青春,我已经足够老了,我不甘心,欲望正取代心脏跳动着,我不甘心,生活中还有着许多不愿割舍的。”

拉米娅跌入梦境。

卡尔玛就像忏悔般,沉睡的拉米娅正扮演神明的角色,“知道吗,最让我无法割舍的就是露易丝,没错,就是那个被你们尊称为光之圣女的女人。”卡尔玛冷笑,“光之圣女吗,简直是鬼扯,露易丝只是女人,更是让男人没办法拒绝的女人,她跟神圣无关,就像某种必须得捧在手里的价格不菲的战利品,她也的确是这样的,在一个个胜利者手中流转,她的拥有者都是强者,不只是拥有杀人手段才可被称作强者,得到露易丝的胜利者都是当之无愧的,面对她、占有她,我也是如此,不能舍下露易丝,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男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卡尔玛说到动情处,以颤抖的手擦去泪水,“舍不得她啊,没错,她是肮脏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侍奉过多少男人,但她却又以圣洁示人,没谁会质疑她的圣洁,哪怕拥有她的人知道她已经变得足够脏了,这不重要,露易丝就是能激起占有的欲望,我老了,我仅能从露易丝眼中看到嘲弄,更能从约瑟夫眼中看到狂热,还有那些村民,或是打此路过的旅客,他们都有相同的想法,我已失去独占露易丝的资格,还有我的那位同伴,勇者卡兹只是把露易丝暂借给我,等我没办法像真正的男人那样使用她时,他会将露易丝收回。”卡尔玛越发激动,“先不管恐惧来自哪儿,就继续说我的真实想法好了,除了沉睡的你还没谁听我说过这些,在你之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所以,你必须离开,在实现价值之后离开,从这个世界消失,知道吗,我得到的旁人就别想得到,这是我的坚持,好啦,还是说回自己吧,我的这一生就只是陪衬,我是白魔法师,不具能战胜强大敌人的力量,我的最初选择,也就是成为白魔法师的决定,注定了我只是陪衬,我也想成为主角,我更想成为生活的主宰,是露易丝让我感受到了主宰的快乐,她就是这样的存在,当她在我怀中挣扎,或是以她擅长的方式取悦我时,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主宰的快乐,我想一直主宰露易丝,绝不允许旁人享用,卡兹说了,只要我还能使用得动,露易丝就是我的。”

卡尔玛接着说:“你是丑陋的,你无法让男人得到此种快乐,但你有着与我相似的使命,你无法做到的我可以帮你做到,把你的力量给我,把你的血给我,让我战胜时间的侵蚀,让我再次强大,不,到那时只有伟大才能形容我的存在,知道吗,我是露易丝的主宰,在卡兹的庇护之下,我是露易丝的主宰,哦,我这是怎么了,从未像今天这般惧怕失去露易丝,你知道露易丝有多美吗,你俩简直是两个极端,露易丝啊,我的露易丝,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你,看看你,丑陋的小怪物,更是可笑的小怪物,没人在乎你,却被陆昱一眼看穿,陆昱很了不起,更是狡猾的,他看出你的价值,才会忍受你的丑陋带给他的不适感,他为着野心战胜了不适,我也得试着这样。”

卡尔玛的手颤抖着,“我得战胜不适感,我所期盼的重生正在呼喊,我得战胜因你的丑陋滋生的不适感,我会记得你,你会在我心里一直活着,那么好吧,就先让我从你的身体里取些血出来,我得证明陆昱的推断是正确的。”

卡尔玛得到了拉米娅的血,盛装着鲜血的小瓶子像宝石般夺目,“你的血竟也是红色,与我的血没什么不同,多么讽刺啊。”卡尔玛收起小瓶子,并极快地处理好拉米娅手臂上的伤口,没人能看得出。

“卡尔玛大人?”基拉尔推门进来,“没想到您会在这里,拉米娅还好吗,卫幕呢,他去哪儿了?”

卡尔玛被吓了一跳,“我记得你是芙蕾雅大人的侍卫,你也是来看望拉米娅的?”

“没错,还想着喊她和卫幕去我们那儿吃饭,拉米娅还在睡?”

“刚给她吃过药,不要吵醒她,小家伙需要彻底的休息。”卡尔玛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你是打算留下来还是回陆昱那里?”

“您要回去的话,我就留下陪拉米娅好了。”

“没错,拉米娅是重要的。”

“陆昱大人,不,我是说陆昱当拉米娅是同伴,拉米娅也就变得重要了。”

“同伴吗,是啊,只要冠以同伴之名,行事也就方便了,我老子,喜欢唠叨,只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卡尔玛大人,您还好吗?”

“被你看出来了。”卡尔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因为我的教子无方,让你们看到我的丑态,我很愧疚,知道吗,我本该好好的照顾拉米娅,却让她承受了意想不到的痛苦,我老了,怕难以补救了,你陪着拉米娅吧,药力过了就会醒的,到那时她会好很多吧。”

“卡尔玛大人,外头正下着雨,我这里有伞。”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老人会在乎雨吗?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被雨淋湿,我的心里正烧着愧疚的火焰,这是难以名状的苦痛。”卡尔玛走入雨中,他简直要欢呼了,走完了必要的流程,接下来就是解开围绕着拉米娅的谜团。

我希望丑陋的小怪物身上流有最为高贵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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