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裘一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决定无论对方是否发现自己的秘密都让他今晚无法生离此地。刚下定决心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当申屠后退的时候裘一将长枪的最后一段接上,从腋下伸出长枪点在身后的土地上,裘一利用宽大的斗篷作为遮掩隐藏了自己的兵器,在申屠转身的那一刻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右手猛拉枪身,长枪以裘一的右手为圆心旋转一百八十度,枪尖对准申屠的心脏刺去。
两人本来间距就不短,加上申屠又后退了两步更加拉长了两人的距离,假如申屠不做出任何反应这个距离枪尖恰恰可以没入胸腔刺穿心脏。可惜申屠早就对裘一产生了怀疑,转身之前已经想好了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时面对枪尖稳健的抽出厚背长刀,左脚再后退一步,长刀附着火焰劈向枪尖。申屠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直接给兵器附魔,他决定速战速决,现在后院起火他无心恋战。
裘一暗叫可惜,右手抓住枪身往后一扯将长枪收回,避过燃烧的刀刃后右脚向前迈步,这时两人的距离刚好可以完全发挥长枪的威力,手腕翻转,枪尖画圆向下急点,刺向申屠毫无防备的右脚,要是伤在脚上想要逃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申屠冷哼一声右脚抬起,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斜向下划出一刀砍向枪身不着力的位置,申屠这一招深合打蛇七寸的道理。裘一左手上提,朝下的枪头陡然向上一挑划出半圆躲过长刀,裘一右肩朝下扭动身体半蹲,握住枪尾的右手穿过左边腋下,左手再顺势下压,长枪从申屠的右上方斜拍向他的右脸。长枪经过转动画圆枪上的劲力变大,若是被拍到估计就是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申屠变招也是迅速,看着长枪绕出了刀锋必经之处。赶紧旋转手腕将刀尖朝上,同时身体向左倾斜,右脚迈出的同时身体一矮,左手按上刀背迎了上去。
“当!”两件兵器终于碰在一起。金属交击激起的白色火星在刀锋的红色火焰中非常耀眼,两人都是身体一震,这时长兵器就显示出了它的优势,由于多次借力的原因长枪上的力道比长刀上的力道大得多,申屠被震得不得不向左边移动一步。
裘一乘胜追击,脚尖点地向前急冲,右手翻转枪尾挽起三朵枪花将申屠的胸腹笼罩其中。申屠稳住身形不退反进,附带火焰的长刀在身前也画了一个圆,火焰骤然加温将周围的空气烘烤加热模糊了裘一的视线,同时身体向前迈出一步利用宽厚的刀身拍向抖动的长枪。
又是“当!”的一声。两件兵器再次接触在一起,溅起的火花依然无法被刀锋的火焰掩盖,然而这一次申屠没有后退,反而运劲于刀上,利用刀比枪要短的特点迅速将刀身下压困住灵活的长枪。身体前倾紧贴枪身快速朝着裘一奔近。
裘一看出了申屠想要近身搏斗的意图,左脚后退一步,抬起右脚踢向被限制了运动轨迹的长枪。裘一脚上的力道传来,令刀身与枪身分开,申屠的前进受阻,肩膀就要往刀背上紧贴,希望能借此压住对方的力道。裘一这一击不过是佯攻。趁着枪上的压力减轻之时赶紧将其收回,又后退两步举起左手道:“且慢!我有话说!”
申屠不知裘一要搞什么名堂,但毕竟都是在三王爷手下办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对大家都不好,不过申屠还是将长刀举在身前护卫不露一丝破绽。沉声问道:“有什么屁赶紧放!背后捅枪算什么好汉,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裘一经过这一次的交锋,知道申屠不好对付,想要将对方杀死还是需要用计谋才行,这时眼珠子一转决定来个恶人先告状。指着申屠大声道:“哼!你别在这里装蒜了,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先锋将军申屠,看来你是嫌命长了。”
申屠怒极反笑道:“笑话!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申屠,你的一举一动才是让人怀疑。你约我来到这里,私底下则偷偷命人去将军府,你是何居心?”申屠越说越是激动,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三王爷已经放弃自己,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裘一道,“是不是三王爷让你来的?他看到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于是决定弃车保帅,让我当这个替死鬼,是不是?”
裘一对申屠的怀疑不做解释,冷笑一声道:“我刚来之时就碰上有人假扮我的四弟,现在你又想以假乱真,真是笑话,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要不是三王爷要我……”话未说完,裘一仿佛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人物赶紧单膝跪地,对着申屠的身后恭敬道,“属下拜见三王爷!”
现在申屠最怕看到的就是三王爷,连忙打了一个激灵,不疑有他转过身去。这时裘一忽然暴起,左手抓起地上的长枪,右手撑住地面腰身弓起左脚飞快踢向长枪尾部。这一击裘一用上了全力,长枪受力之后如闪电一般射向申屠的心脏,在这危急时刻,申屠已经来不及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本能的往右边靠了靠,最终没能躲开长枪贯胸的命运。
裘一看着申屠的身体被自己的长枪带着飞出五米远,直到撞上了一棵松树才停了下来,裘一一击得手以后赶紧快步追上倒飞的申屠,看着嘴角含血的申屠,裘一探出右手握住枪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裘一反手转动手中的长枪,申屠胸口的骨头和皮肉就像是薄薄的纸一般在锋利的枪尖下不堪一击,申屠的胸口骤然出现一个血洞,裘一看着背靠松树的申屠缓缓闭上了眼睛,若是他仔细检查申屠的身体必定会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裘一生怕被人发现左右查看一番,直到四周没有任何异样才匆匆离开。
鲁能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把火还能烧出这样的效果,他一心只想帮助小七制造些混乱,谁知火势被风吹得越来越旺,顺着将军府的建筑物很快就蔓延到了书房,还好小七已经趁乱越过了围墙回到了尤娜藏身处。三人见面时互相点了点头。小七眼中的笑意已经让尤娜两人知道了答案,三人没有交谈悄悄离开了耀眼的火光。
第二天清晨,尤娜一如往常的早起,其他人则因为醉酒的关系都在还沉睡。这时出外采购新鲜肉类的常贵提着篮子急匆匆迈进后院,看样子是要去找来福,尤娜看他神色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叫住常贵道:“常贵,你走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
常贵停下脚步,看到问话的是漂亮的尤娜,快走几步来到尤娜面前,一躬身道:“尤娜小姐,您起这么早啊。是这样的,我去买菜的时候听市场的老王说。咱们马坡镇出了一件大事,申屠将军的府邸一夜之间被烧得一干二净,本来我还不信,您看到那边冒起的烟没有,刚才我去看了一遍。还真是这样,我正打算回来和来福说说。”
尤娜不露声色道:“原来是这样,你忙你的吧,我一会儿也过去看看热闹。”
常贵刚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好心提醒道:“尤娜小姐,你过去的时候远远看着就行了,现在守备军已经把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接近,说是为了保证现场不被破坏,他们正在调查起火的原因。好了,那我先去忙了。”
尤娜点了点头让常贵走了,她自己则在思考其他问题,守备军的出现让尤娜想到了阮淑才。他去将军府的废墟一定另有目的,这个目的也不难猜出,应该是为了那些私自贩卖军备的证据。尤娜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过去看看阮淑才的反应。
吃过早饭,尤娜和小七径直走出了悦来楼。一路上还碰到看热闹的人群朝着远处袅袅飘起黑烟的方向走去。尤娜两人走到将军府附近的时候四围已经乌压压的围着一圈人,人群的中间就是已经残破不堪的将军府邸,在群众与飘飞的灰之间有一道人墙,他们穿着甲胄手握兵刃显得很威严,而阮淑才就在人墙后面。
尤娜看着这番景象有些诧异,为什么申屠没有出现在这里?这里毕竟是他的家,现在已经烧成这副惨样,正常人都会出来讨个说法,难道是他受了伤?这时旁边两名奴仆打扮的人小声的交谈,偏瘦者摸了摸下巴道:“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火起的时候我正在房里睡觉,要不是因为尿急,我早就葬身火海了。”
偏胖者心悸未平道:“可不是。我也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府门,哪个挨千刀的半夜里放火,若是让我看见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两人的话稍微刺激了尤娜的思绪,对于那些恶魔灵魂觉醒的嗜杀者尤娜可以坦然杀之,但是现在那一把火有可能会烧到无辜,她有些愧疚,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心中不忍开口问道:“这房子都烧没了,两位大哥,不知道这场火误伤了多少条人命?”
偏胖者见尤娜年轻漂亮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摆了摆手,转头对着尤娜道:“这位姑娘不用担心,火被扑灭的时候我们清点过人数,除了申将军不在以外,所有人一个都没有少。奇怪了,到现在申将军也未曾露面,不知是不是被困在火中,这个还要等都督查清楚之后才知道。”
听到这些消息尤娜感觉到了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尤娜跟两人道了谢,拉着小七离开了人群,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刚才小七也在一旁听着尤娜与偏胖者的对话,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昨晚看着申屠离开了将军府,他不可能死在这场大火,只是为什么大火已经熄灭他却还没出现,难道他是想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在里面了吗?”
尤娜否定小七的猜测,举起右手食指晃了晃,解释道:“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会有这场大火,所以没有办法事先准备,即便是申屠临时起意,那他也应该找几具尸体掩人耳目,这么大一场火只死了一个人未免太没有说服力。我猜测是八王爷的出现令申屠非常慌乱,他打算畏罪潜逃,但是如果这么想又解释不通,为什么他不将那些重要的账本等等东西带走?”
小七觉得现在将军府被付之一炬也是申屠的报应,那些伤脑筋的问题还是留给阮淑才吧,呵呵一笑道:“要是申屠现在躲在某处偷看这里的一切肯定会气得吐血。算了,不想这些,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我们还是回悦来楼等阿布的消息。”尤娜看了一眼只剩一片焦土的将军府,决定不再考虑这些问题。
此时阿布正和王超两人坐在八王爷面前,八王爷一脸严肃看不出是喜是怒,夜里八王爷就听到将军府着火的消息,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八王爷现身马坡镇,紧接着将军府被焚,八王爷不觉得这是一种巧合。八王爷想了一夜毫无头绪,面色凝重道:“今天传来一个消息,申屠的将军府昨晚被烧了,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阿布这回没有张嘴,任由王超答道:“属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王爷您刚亮出身份就出了这一档子事,属下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是申屠为了毁灭证据的手段。第二,这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将所有的目光都引到王爷身上,让王爷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不久之后必定会有不利于王爷的言论在马坡镇散播。”
八王爷点了点头,这些他自己也曾想过,王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转头看向阿布,问道:“你呢?阿布你有什么想法?”
阿布因为昨晚翻来覆去没有睡好今天脸色很差,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对不起王爷,现在属下脑中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任何东西,请王爷恕罪。”
八王爷听到这话面露不悦,不过没有发作,静静看了阿布两眼问道:“还在想昨天的问题吗?既然你的心思都在那里,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最终的决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