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叫喊声最终达到了惊动巡检的二娃等人的目的,二娃带着众人涌进小巷。四人见势不妙,忙脱下面罩丢掉棍子,反身来到二娃面前道:“官爷,这两人要打劫我们,赶快将他们抓起来。”
二娃面色古怪地看着阿布,阿布双手交叉于胸,大喝道:“将他们抓起来!”
二娃身后的捕快齐上前将四人按在地上,之前开口之人不明所以,编道:“官爷,他们两个才是强盗,想要抢夺我手中的财物,官爷抓错人了。”
阿布来到四人面前蹲下,捡起掉落地上的布袋,柔声道:“你说我们是强盗想打劫你的财物?那这钱袋是你的?”
那人硬着头皮道:“不错,是我的,你们休想拿走里面的东西。”
阿布慢慢打开布袋,将里面的物品倾倒出来,除了一些铜币外,一块桃木雕的腰牌落在地上,上面写着“马坡总捕”,下面是一个楼兰国文“皮”。这腰牌是皮智外出查案临走时给阿布随身携带的,让他在马坡镇里行事方便。
那人看着木牌脸色大变,目瞪口呆。阿布站起身来看着二娃道:“二娃兄,这冒认官身是什么罪名啊?”说完眼睛朝二娃眨了眨。
二娃会意道:“最重的嘛,当斩!”
话音刚落,一股子尿骚味就从那人身下飘出,那人口中念道:“大人饶命啊,那袋子不是我的。”
阿布接着问道:“那是谁的?”
那人连忙道:“是你的,是你的。大人,袋子是他的。”
阿布又对着二娃道:“二娃兄,愚弄官家又是什么罪名啊?”
二娃憋住笑,辛苦道:“最重的嘛,绞刑。”
那人终于受不了折磨,求饶道:“大人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原来那卖矿石及金属的店家受气之后不服,找来了这四人,说是要教训阿布一顿。抢钱袋是四人一时兴起,但这也已经够阿布借题发挥了。
整个过程李全是亲身经历,看得佩服之至。二娃将四人押回衙门,并派人通知那店主。阿布和李全则来到与狄书两人约好的见面地点,一边走阿布还一边安慰道:“放心,今晚你的紫晶矿就到手了。”
左等右等,不见两人来,李全肚子也饿了,就请阿布到附近有名的海天酒楼吃个饭,盛情难却,阿布也就跟着去了。席间两人互道姓名,酒足饭饱之后在二楼闲聊家常。
阿布没等来狄书两人,却等来了官差,原来是那店主到了衙门,死活都要见阿布一面,阿布擦擦嘴道:“啊哈,全哥,敲竹杠的时候到了。”
阿布带着李全来到了衙门里自己的房间,让李全稍等片刻,自己则到了会客厅,那店主正在厅里来回踱步,很是焦急。
看到阿布出来,店主连忙迎上前来,阿布假装不知这店主所为何事,问道:“店主找我可有事?”
那店主满脸堆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官爷,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事就放过小人吧。”说完就要将手里的东西伸过来。
阿布不是贪财之人,但是想惩戒一下这奸商,戏谑道:“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说店主,这事可大可小啊,没个百八十个金币……”阿布故意一停,店主满脸的笑一僵,原本伸出的手偷偷缩了回去。
阿布接着道:“也无所谓。只是这罪嘛……”又是一停。店主刚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半句心跳又提到了嗓子眼。阿布眼睛看着心里想笑。
憋着笑,阿布慢条斯理道:“这事儿嘛,说大就大说小也小。我也打了他们几个板子,不计较了,就当交了老板你这个朋友啦。”
店主顿感心里压的大石终于落地,陪着笑说:“大人说的极是。我对大人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阿布一拱手道:“客气客气,只不过呢……”
此时店主的心又是一紧,心里念道:求您给个痛快吧,别这么折磨我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接道:“大人,您有什么想法?”
阿布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店里的紫晶矿挺好的,想买一块,但是我只有三个金币的俸禄,你看能不能就三个金币卖给我一块?”
店主哪敢要阿布的钱,阿布不追究,店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忙道:“不敢不敢,大人,我可不敢收您的钱。既然我们已经成了朋友,那么朋友间送个见面礼什么的也是应该的,迟些时候我就差人送过来给您。夜深了,不打扰您休息,小人告退。”
看这店主也是识相,阿布满意地回到了客房,李全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见阿布回来忙起身相迎。
阿布料想那紫晶矿送来也还需要点时间,就跟李全坐着聊起了佛兰特学院来。李全对佛兰特学院深有研究,毕竟是将要去学习三年的地方,早就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从建校到稳定,到如今的发展,每个历史细节都了如指掌,而且佛兰特学院出过什么大人物李全都可以娓娓道来。
谈得兴起,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人道:“阿布兄弟,可睡下了?”
阿布一听是二娃的声音,赶忙出门去迎,来到门口,只见二娃捧着个盒子,阿布邀请道:“二娃兄,外面风大,进屋坐会儿吧。”
二娃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影道:“不了,今天你有客人就不打扰了。这是矿石店老板送来的礼物。”
阿布接过盒子往旁边一放,与二娃客套一番之后送走了二娃。二娃刚走,阿布便兴冲冲地回到房间,与李全坐到了**上准备秉烛夜谈,两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聊得十分尽兴,阿布竟忘了提那摆放在一边的盒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回到三人分手的那一刻。珈蓝和狄书循着人流涌向庙会举办的地方,一路上狄书这里看看那里望望,新奇非常。
两个小时过去了,狄书累得在石拱桥上倚着栏杆休息,头也不抬,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道:“今天玩累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公子,是去你家还是我家啊?”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狄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刮了胡子却还留着胡渣的壮汉嘟着涂了胭脂的嘴唇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狄书只觉菊花一紧,顾盼左右,哪里还有珈蓝的影子,发出一声尖叫落荒而逃。
早在狄书忘乎所以玩耍的时候,珈蓝盯上了一个男人,当然不是说珈蓝喜欢上了那个人,因为那人是马达。
想起那副眼睛的图案,珈蓝显得心情有些激动,那份熟悉的感觉再次升起。
庙会人多,难免会拥挤,珈蓝两相避让之下失去了马达的踪迹。珈蓝有些泄气,来到马达最后消失的地方,旁边一张石凳上的人正好起身,珈蓝顺势坐了上去。
回头再找狄书,却见人山人海,哪里还有狄书的踪迹,料想狄书一个大男人走失了,回家还是没问题,珈蓝也就没放在心上。
珈蓝用袖子扇着风,稍稍觉得凉爽了才开始打量着面前街道里的人来人往。
庙会吸引了大量的人流,所以也就成了商家买卖商品的高峰期,只见前后左右的店铺各色的伙计都在大声吆喝,此起彼伏。只有一家店铺显得人稀清静,门口挂着一块招牌,上面一个大大的“铁”字。
铁匠铺实在是不好吆喝,这也不足为奇,珈蓝刚想看点别的,脖子一僵,猛然回过头来,看着那铁匠铺的柱子上有几道刮痕。
珈蓝毫不迟疑走上前去,转过柱子另一边,这角度刚好看到柱子上的几道刮痕和背后墙壁的刮痕相连,一个耳朵的图案清晰显现,珈蓝又涌出异常熟悉的感觉,心中窃喜,看来是找对了地方。
珈蓝觉得熟悉是正常的,因为这些图案都是她和手下一起设计出来,各有含义,也可以叠在一起表达另一个意思。举几个例子说明:眼睛,表示的是方位。耳朵,表示的是信息收集地。脚,表示撤走。拳头,表示危险等等。为了掩人耳目,图案的绘制,查看的方式都会有隐蔽性。
“姑娘,你有什么事?”正当珈蓝看着那块刻着“铁”字的招牌发呆时,铁匠铺里的店主看到了,以为有生意上门,连忙走出来问道。
珈蓝为了掩饰失态,低头道:“小女子想打造点东西,不知店家能不能帮忙?”
店主哈哈一笑道:“不怕跟姑娘你说实话,我们的店在这马坡镇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如果我们打造不出来,这马坡镇也就没人能造得出来。”
珈蓝听到这话,忍不住闪过要试他一试的念头,很快一个把攀爬用的钩爪嗖地浮现于脑海中,珈蓝一弯腰施礼道:“那就有劳店家了。我要打的这物品比较繁复,不好说明,麻烦店家找来笔墨纸砚,我给您画出来。”
店主听到这有些犯嘀咕:什么东西这么复杂?但还是照办了,不一会儿珈蓝画了三张纸。纸里上图案形状怪异,店主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店主开始怀疑起珈蓝是不是其他铁匠铺派来刁难自己的,不过海口已夸,现在收回不就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吗?店主道:“姑娘请稍等片刻,我拿进去让打铁的师父看一看。”
店主进去之后,珈蓝在店里踱步看着已经成型挂着出售的各种物件。
店铺的里面热火朝天,与外面的冷清形成强烈对比。当店主急匆匆拿着那三张纸交给打铁的林左,说是有客人要打造这些,林左看到之后一愣,赶忙跟着出来。
这林左就是马达口中的“二哥”。林左、马达再加上另外一人组成了天听处在马坡镇的情报收集点。这三张纸上画的东西,正是天听处自己发明的“遁天”爪拆开后的样子,林左猜想必定是某位处里的同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