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的推测是否可靠,官员还是将信将疑地让下属把杯子小心收了起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将这个证物毁坏,毕竟刑部现在顶着上面几层压力,比谁都想赶快破案。而这个官员,除了那些压力外,还有来自胤禟的交办。所以他估计是巴不得能多发现些对我有利的证据才好。
欣喜于有了新的发现,我与他们二人都一扫之前的紧张与压抑,情绪变得高涨不少。穿过厅堂来到厢床处。屋内的格局因着身份相当,规制都差不多,与我的房间摆设布置都差不多,只是更添了些蒙古风情的装饰。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玉佩的?”我问那官员。
”在那个床脚下,从这里一进来走两步就能看见,现在想来恐怕确实有故意放在那里的。“那官员指了一下对面的床脚。
我压下心里对春儿的怨念,脑子里继续依靠以往春儿的行为习惯来推演这个玉佩到了她手里后再出现在这里的一个过程。
我不知道春儿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甚至不敢细想她会不会直接参与了这场谋杀。春儿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因为家庭原因有些怯懦自卑的女孩,但那时候的她还会对生活充满小女孩的憧憬与幻想,心思很单纯。不过是短短两年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性格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偏激与扭曲。
一直被这样的情绪影响,努力了好几次才集中精力。春儿是在大约戍时还未过半,也就是现代时间将近七点半点左右遇到我的,那时候天色刚刚黑下来。春儿和我说完话,我们说话不过十来分钟的花时间,应该不到八点。而德格格是家宴一结束就回去了,也就是七点刚过那时候。也就是说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德格格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或许也已经被迷倒正经历着可怕的事情。
那么,八点钟的时候,德格格应该已经死了。春儿是有主子的,她服侍着老格格,不可能离开自己主子身边太久,所以她不会是在案发第一时间达到的现场。那个时间老格格好像还在园子里祈福,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且老格格的园子离德格格的还有一段距离,根本不顺路。所以春儿就不可能是偶然遇见凶手行凶才起意陷害我。
这样想来春儿恐怕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场谋杀,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为了构陷我而存在的重要环节。那么她拿胤禟这封信给我看,也就是想要让我这段时间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那块玉,完全是我自己傻傻的平白让她多了个用来栽赃成功的完美证物。可是如果没有这块玉,她有打算怎么将这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呢?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事。
老格格这人很低调,即便从她入府后,胤禛从未去过她那里,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和怨言,甚至在这次家宴上,也没见她表现出过什么情绪,只是默默的吃完饭,然后一切如常地去祈福许愿,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那么她有没有发现春儿的异样,或者说她也参与了这场谋杀?
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有许多迷是我无法解开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春儿必然是在案发后来过这里,然后将玉佩放到显眼的地方,她必然是参与其中。
“你们讯问老格格和春儿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能不能将这两人的讯问笔录给我看看?”我对那官员问道。
那官员想了想说:“老格格这边没什么异常,她说亥时灯会结束,回到院子里觉得困乏得很,只是简单洗漱就睡下了,可能是累了,晚上睡得特别好,一直到天亮婢子进来唤她才起身。至于春儿,她说那晚是她值守,她一直守在老格格屋里,中间也没出去过。这些口供,等下回去可以拿给格格看看。”
“老格格平时睡眠如何?”我寻思片刻反问。
“这个没问,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平时不太好,那晚却睡得很踏实。”那个负责做笔录的下属接话道,笔录是他负责做的,记得也格外清晰。
“那天晚上除了春儿值守外,院子里还有内侍照应吗?”我继续追问。
“讯问老格格屋里内侍的时候,他说老格格不得宠,平时四爷也不会往她那里去,所以晚上一般不用留人在院子里,他看老格格睡下,有春儿照应,他也去歇着了。”那个下属继续答道。
“哦?也就是说,没有人证明春儿在老格格睡下后是否出去过?”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抓住了点什么线索,似在询问。又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听格格这么一说还真是,春儿晚上出没出去过,还真是没人能证明,不过老格格睡下这个时间,德格格已经死了,春儿有没有出去似乎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关系……”那官员沉吟片刻说。
“如果没关系,那块玉佩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清冷一笑,反问。
“格格是说,春儿是在老格格睡下后,偷偷来过这里,将玉佩放在这里……”那官员顺着我的提示接口。
“尸体在水里长时间泡着必然会肿胀,可是我好像没听你们说过尸体有肿胀的迹象,说明被扔进内湖到被人发现的时段并不长。如今是七月里,天亮的早,仆从杂役一般都是丑时就开始忙碌了。因为主子们差不多寅时都会起身,打扫院子这些杂事必然要在主子们起身前处置好。那么也就是说,抛尸必须在子时这个时段完成,否则很可能被人撞见。”我说着话在德格格的床上坐下,在灯笼幽暗光线的投映下露出的笑容透着神秘与诡异。
“格格的意思是……春儿是在凶手抛尸的这个时段来过?”那官员神情显得紧张,语气中显然带着压抑与极力克制恐惧的情绪。
“她是直接参与了抛尸,还是等凶手带走尸体后来过,我不得而知,可是我在想你们要不要去查一下老格格屋里的熏香炉,如果这么多天还没来得及处置的话,说不准能找到点特别的东西。”敛下笑容站起身,直觉这里再找不出什么线索,也就不愿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犹如停尸间一样的地方久留,说着话往屋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