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清澜这么一说,慕晓幽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几步走到水清澜眼前,轻蔑一笑:“你一个连爸妈都不肯要的孩子,是爷爷心善才把你带回慕家,你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只配捡我不要的破烂货!”
“水清澜你必须去,你不去他就要娶锦妍,我不能失去锦妍!”
一千年前的那个声音忽地在她脑中响起。
“为了苏锦妍你就要牺牲我,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十几岁的女孩满脸的不甘和怨愤。
凭什么她要替苏锦妍嫁给那个恶魔?!
凭什么苏锦妍被那么多人宠爱,她却只能被别人欺凌羞辱?!
凭什么苏锦妍可以锦衣华服,堂堂正正做人,她却破衣烂衫做替嫁的工具?!
凭什么!!!
啪!
客厅里的两个佣人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声响处。
慕晓幽一手捂着发红的脸颊,看向水清澜的目光既诧异又恐惧。
水清澜缓缓收回手,淡着眉眼注视着慕晓幽:“从我跨进这栋大门那刻起这里就是我的家,不管我姓什么,我都是慕官天的外孙女,无论何时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回来,看我不顺眼,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今天这巴掌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你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就不是给你一巴掌了。”
水清澜说完这些话,冷眸微眯,眸中射出凶狠的光:“还有,沁恩庄园再落魄也是皇族后裔,不是你可以随意羞辱的!”
慕晓幽被水清澜的眼神刺到,心中恐惧更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水清澜睨了眼胆战心惊的慕晓幽后,迈步往里走,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到房间里,她就奔向了衣柜,打开衣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金属盒,拿着盒子走到床前坐下,打开盒盖,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一张荆寒柔和一个男孩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眉清目秀、干净清透,长相酷似舒辛铭,年龄却要小很多。
他叫车喆,是荆寒柔的青梅竹马,和荆寒柔一样大的年纪。
十七岁那年,林中木屋着火,火势蔓延扩大,荆寒柔被困火海之中,车喆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奔进火海救出了荆寒柔,他自己却被火舌吞噬。
荆寒柔的母亲慕新雨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慕新雨的葬礼结束后,她就跟着慕官天来到了帝都,她从高中上的就是寄宿学校,只有周末和寒暑假才会回老宅。
荆寒柔和车喆的照片一直被她藏在衣柜的金属盒里,没有给其他任何人看过,慕新江怎么会有她和车喆的合影?
水清澜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仔细又认真的端详了一阵照片上的车喆,眉头一会儿轻蹙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蹙起来。
总觉得照片上的车喆似乎有种熟悉感,她一时半会儿又无法确定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水清澜再次把照片放进了金属盒子里,又把金属盒放到了衣柜的深处藏好,关上柜门出了卧室。
水清澜走到通往一楼客厅的楼梯口,听到慕晓幽哭哭啼啼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轻蹙下眉头: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水清澜转过转角迈步下楼,边顺着楼梯往下走边对坐在沙发上哄慕晓幽的慕官天说道:“外公,我有点事跟你说。”
慕官天听到水清澜的说话声,抬头看过来:“你和晓幽多久才见一面,怎么见面就吵?”语气里多少有些嗔怪。
水清澜不以为意地下了楼:“哪次不是她先惹的我?你不能她一哭就心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头上。”
说着话,水清澜坐到了单独位的沙发上,冷淡的眉眼扫了下慕晓幽,慕晓幽却不敢和她对视,只是低头啜泣不已。
“可这次你动手打了她,打人总是你不对。姐妹俩再有矛盾,也都不过是因为一些小事,吵吵就算了,怎么能动手呢?”
“她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只配捡破烂货,外公,你说我该不该打她?”水清澜淡淡道。
慕官天神色一怔。
良久,他才看向慕晓幽。
慕晓幽还在低头啜泣呢,冷不丁地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个巴掌下去,她立刻就止了哭泣,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慕官天。
过了好久,她的神色由愣怔一下转而怨怒,瞪起那双漂亮的眸子斥问慕官天:“你为什么打我?”
慕官天脸上怒色未消:“你说话不知轻重,该打!”
从小到大,慕晓幽都是被宠爱着的,慕官天从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他竟然打了她,还是在荆寒柔的面前打她。
就因为她说荆寒柔是个野孩子,就因为她说她捡了自己不要的破烂货?
可她哪句说的不是事实?
慕晓幽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怒色地瞪着慕官天:“我说错了吗?她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她妈没死的时候就不管她,她爸连她妈都不理,更别说管她了!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只配捡我不要的男人!”
啪!
慕晓幽脸上又挨了一下。
慕官天站在她对面,怒目圆睁,被慕晓幽的话气得喘着粗气,胸口发胀的疼。
“你给我滚!”
从小到大没有被人碰过一指头的慕晓幽,今天竟然先后被水清澜和慕官天打了三巴掌,她的内心崩溃了。
捂着脸哭着跑出了老宅的客厅。
慕官天喘着粗气坐了下去,水清澜轻抿着唇,清淡的眸不停地打量着慕官天,她对慕官天的异常愤怒颇为意外。
她说那句话只不过是给自己动手打慕晓幽的一个理由,她并没指望慕官天会为她讨个说法。
以慕官天对慕晓幽的宠爱,怎么会因为那么一句话就连着扇了她两个耳光?
真是匪夷所思。
水清澜收回视线,起身,端起茶几上的茶杯,那是慕官天从外回来时,仆人端上来的,慕官天进到客厅就哄慕晓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水清澜把茶杯端到慕官天眼前:“外公消消气。”
慕官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水清澜手中接过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