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银娥脸色绯红,心跳加速,四下张望,充满了期待。
不光是银娥,她身边的广倔也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对于高歌的期待感瞬间冲淡了眼前的凶险。
正当悬崖下的树怪越发张狂之际,散仙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头发五颜六色的修行者,一面走,一面双手胡乱地朝着天空乱指。
他每指一下,暗红色的厚云便破开一个大洞,再也无法复原,与此同时就会有一道霞光落入他的灵台。
“是他!”吴艮想起这个人,当初在进攻灰谷之际,眼前的修行者曾三番五次地靠近自己的队伍,对骆若水表现出格外的兴趣,并且追问众人是否有将灵气修为转换成内丹的法子,当时吴艮就觉得诡异,不明白这个散修为什么如此胆大,而且问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如今细细一联想,顿时豁然开朗。“他是高道友?”
“他是高道友?他不是说自己三年前遇到过高道兄吗?……”朱腾也疑惑了,却突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可不是吗,天底下除了高道友本人,谁能分辨得出谁是高道友,所以三年前能遇到高道友的人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这话说得拗口,但意思却很明显。
“大哥!真的是你!”高曲儿已经呼喊起来。不远处的银娥也激动起来。
众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修行者身上,果然见他一步一变,容貌在经过七步之后已经截然不同,乃是一个身材高大、容貌清秀俊朗的年轻人,而头发也早已经变成了乌黑。
“果然是高道友。”陶术和吴艮异口同声喊道。
再看天空中的宇文梨,却全然无动于衷,似乎还在跟高歌怄气。
‘高歌’现身出来,顾不得跟众人攀谈,而是双手乱舞,凌空虚点,足足过了半碗茶的功夫,这才打退了暗红的厚云,并将天空的一角撕开了。
随着天空裂开,从西边射来的火云也猛地增大,将怪树的依靠——那暗红色的云层又击退了一里有余,为所有人类修行者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撤离。
散仙们的惊呼未散,另外一个‘高歌’也从火云之中现身出来,朝着众人微笑起来。
宇文梨冷哼一声。“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这火云之术。”说完,将秀发一甩,把自己的黑云收回,然后转身不见了,似乎不愿与高歌相见。
宇文梨一走,天空的碎裂处冒起一道耀眼的明光,明光中传来高歌的声音。“诸位,请速速退走,稍有迟疑,事有不协。”
众人眯着眼睛仔细观瞧,勉强看见那明光的后面又是一个高歌,正在朝着大家招手。
胖胖的修行者——号称造化的家伙冷笑一声。“这个高歌的花样还真多!”
众人不敢怠慢,顺着光明之路穿过天空,瞬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千丈高下的悬崖不见了,怪树消失了,天空中的暗黑红云没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碧绿的草原,晴朗的天空。
“这是神原吗?”有人惊呼,一句话勾起了不少人的恐怖记忆,二十年前道统斩神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高歌站在草原正中,神情微微有些疲倦。而他的掌心中则有几点亮光闪动。再看他身边,果然立着一匹威风八面的金光麒麟,麒麟后背上端坐一个穿着红袍的女道士,道髻高高扎起,皮肤白皙,容貌俊美,虽比宇文梨少了一丝妩媚,却依旧是万里无一的美人。
银娥先是欢呼一声,但随即又显出愤慨的神情,她不喜欢白宋,这早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高曲儿冲入高歌的怀里,对身边的白宋却是笑颜如花,相对于宇文梨,她更喜欢白宋这个嫂嫂。
来不及叙话,天空突然响起震耳雷鸣,一只巨大的白手从九天之上砸了下来,敲得天地变色,山摇地动。
“这是造化的手,比我想象的厉害一些。”高歌微微抬头,注视那只手。“这也只是造化的分身而已,真正的造化还不知道在哪呢。”
“没错,那不过是个分身,因为真正的造化在此。”胖胖的修行者咧着嘴喊道。事到如今,他还在嘴硬,自称为造化。
高歌微微摇头,伸胳膊一抓,瞬间将那胖子搂在怀中,然后用手搓揉胖子的头发。眨眼功夫,胖子容貌发生了变化,身形消瘦下来,变成了一个美貌的女道士。
“丁师姐,你也太顽皮了,假扮造化是扮出瘾来了吧……”
丁潇嘻嘻一笑,扭头盯着白宋。“你们两口子欺负贫道,一声不吭就不辞而别,我若不假扮造化、带着这么多人来黑潭,怕是还逼不出你们呢。”
“来是来了,却落入了造化的圈套,何苦来着?”白宋二十年间也跨入了金丹九重天的境界,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沉稳。
“造化真要拿这些修行者喂他的怪树?”丁潇一乍舌,露出几分‘顽皮'之意,同时也有些惊诧。
“恐怕就是这样。”
高歌话音刚落,又有人喊道:“休要诋毁本尊,我可没想着吃了你们。”青松子不知何时混在人群中,也跟来了此地。
众人再度哗然。大家都记得青松子曾‘伪装'成造化,早被丁潇和吴艮等人击败,随后溃逃。没想到,他不仅趁人不备混了进来,而且还在坚称自己是造化。这份执着也着实令人佩服。
高歌摆摆手。“你不是造化,造化不会这么弱小。”
“高歌,你二十年前眼拙,没看出本尊的真实身份,到如今还要有眼无珠吗?”青松子满脸通红,厌倦了争辩,但若是不争论,他的地位就得不到承认。“高歌啊高歌,你怎么和那些俗人一样,以战力来划分造化与否。我打不过你,我就不是造化?再说,你又如何笃定本尊打不过你?就敢断言本尊实力太弱?”
高歌扬手一挥,不知怎的就把青松子扔了出去。“这还不简单,外面的大手就是造化的分身,且看他如何对你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青松子还想说话,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穿破天际,跃出了此方世界。
世界之外的大手丝毫没有留情,轻轻一锤,就打得青松子奄奄一息,没有半分怜悯之意。
“青松子死定了。”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但下一刻,高歌却以绝大的法力将青松子拽了回来,免了他必死的命运。
郑通有点心惊胆战,因为眼前的高歌比二十年前杀伐果决了许多,心肠也冷硬了许多,不再以言语说服旁人,而是干干脆脆地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我不服。这……大手不是…不是本尊的手段,一定是你变出来陷害我的……巨人……妖怪……他们都背叛了本尊,你们这些人类也不例外……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青松子奄奄一息,却还要坚持。但众人没人再信他分毫。
高歌递给青松子一枚丹药,强迫他服下,同时问出一个问题,彻底击碎了青松子的执着。“你若是造化,造一件新鲜玩意来给大家看看。还有,你的元素盘呢?在何处?”
青松子一愣,脑袋歪倒。“我……我忘了怎么创造了。”
不少散仙笑出声来,忘记了如何创造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造化。
但高歌下一句话又让众人一惊。“也许你以前是造化不假,但现在的你却不再是了。”
难道造化不仅仅是一个人,或者说造化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大家都疑惑了,看向高歌。
高歌却没有解释,而是以不容置喙地语气对燕双飞、聂魂等散仙说道:“要想逃出去,大家得齐心协力才行。”
高歌的话如同拥有魔力一般,所有人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