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沸腾起来,给硕大的宫殿腾出空间。
随着轰隆声响不绝于耳,金碧辉煌的高墙瓦檐逐渐浮出水面,飘在海面上,沐浴在刚刚从云彩中挤出来的一道阳光之下。
“这是什么宫殿?为什么跟道士的道庙竟有几分相似?”白宋喜欢这座浮起来的宫殿,准备将之收为己有,然后送给父亲,以添那神殿的威势。
“管它是什么宫殿,既然是道士就不要废话,下去看看!”宇文梨一手揽住高歌,往下一纵,就落在了大殿前面的平台上。
对于宇文梨无所畏惧的个性,无论是吴艮还是百寿道君都心生佩服。
白宋被宇文梨抢白了一句,好生不乐,一拍麒麟兽的脑袋,也追了下去。
转眼间,一众人全都来到大殿门口,就听里面呜呜怪响不断。
“是什么声音?”青松子有点害怕,还想待在金湮灭的后背上,却被高大的金刚傀一把仍在地上。青松子反应极快,化成一团黑烟,然后又变回身形,已经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怎么这么粗鲁!”
金湮灭虽然是个金刚傀,但还是用法术从鼻孔口冷气,表示对青松子的不满。
青松子也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宫殿,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待我施法看看!”百寿道君记得当年来无尽洋时祖师的小心在意,知道此界域的不寻常,不得不谨慎,于是扔出一团亮光,化成一只萤火虫,朝着大殿内部飞去。
大殿的殿门有十丈高下,二十丈宽窄,此刻虚掩着,留出了足够一人进出的空间。不过,在场的诸人都是道法高深之辈,根本不需要门户就能进出大殿。
法术幻化的萤火虫十分轻巧地越过门缝,转眼不见。紧跟着,在百寿道君的面前升起一副光幕,萤火虫的视野立刻浮现。这是道统常用的法术,并不稀奇,但是百寿道君的萤火虫的视野却尤为出众,不仅看得极远,而且能自动扫视面前隐藏的各种法术,这就是一般道士做不到的了。
吴艮忍不住微微点头。作为外道修行者修成的散仙,他更擅长战斗,对于这些灵巧的手段掌握的确实不够多。
百寿道君注意到吴艮点头的动作,得意地冷哼了一声,正想说两句话自夸一下,萤火虫法术却在这时突然消失,好像被什么东西被截断了似的。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怪异声响也停止了。
“不好,里面怕是有什么厉害的怪物!”作为修行者中的行商,青松子的眼光虽然不错,但是胆子太小,一见事有蹊跷,下意识就想后退。他身形一缩,但同时看到周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随的这群人乃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他们是不习惯逃跑的。
金湮灭故意迈前一步,用高大的身躯将青松子挡在身后,让他显得跟众人格格不入。
青松子不敢抗议,只能躲在后面,心里自顾自地埋怨。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呢?原来不过如此!”吴艮本来已经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但这次出行遇到百寿道君,却激起了他争强好胜的心,所以忍不住时时刻刻都想挤兑对方。
“道友这么厉害,那请道友使个手段出来看看,给咱们露一手?”百寿道君笃定了吴艮是个只会打架的匹夫,所以立刻反击。
两人正在争吵,丁潇轻笑一声,已经一纵跃到了大殿的门口。“两个大男人,吵什么吵,想知道怎么回事?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不要造次,无尽洋可不简单!”百寿道君还来不及阻止,丁潇已经使出法力,一推门走了进去。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可不惧怕任何东西。
白宋眉头一扬。“丁潇做事就是爽快,这才对我的胃口!”说着,带着麒麟兽也往里面踱去。但是却被宇文梨抢先了一步。
宇文梨刹那间到了大殿的门口,对着高歌嫣然一笑:“快来!”
高歌持重,原本还想亲自施展一道法术一探究竟,可此刻一看已经不能了,因为三个女道士全都进入了大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看看吧!青松子道友若是害怕尽管留在外面,我让金湮灭陪你!”
青松子正想说好,但想起金湮灭鄙视自己的眼神,立刻改变了主意。“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大殿内十分宽敞,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异香。这种香味只在大殿内回荡,一点也不肯飘散到外面去。
宇文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最前面。她的元力天眼将大殿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但就是没有发现百寿道君的‘萤火虫。’
“难道那法术被人破了?”宇文梨有些不能理解,猜不透会是什么人的什么手段,竟然能将另外一道法术消解得无影无踪。因为即便是高歌的湮之灵气所产生的拆解法,在化解法术之后,也会多少留下一些灵气退散的痕迹。能将一道法术消灭得如此彻底,除非是天魔。“难道这里有天魔吗?”
宇文梨坠入魔道已经十年,虽然行为上被高歌限制为道士,但是魔性却在默默成长。随着魔性的释放,宇文梨对天魔的理解以及认同也越来越强。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真正的天魔其实也是拥有明晰灵智的修行者,只不过天魔打破了其他道士的禁忌:以吞食别人的修为为己用。
在天魔看来,其他的修行者就是牛羊,而自己则是猛虎。一切力量归根结底来自于天地自然。但是牛羊食草,猛虎却吃牛羊,掠夺的对象不同而已。牛羊不可能理解猛虎,但猛虎也不必在乎牛羊。
高歌赶上来,看见宇文梨面露忧思,正想追问,但那呜呜的怪响声又响了起来。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姑娘滚出来!”白宋放出一片火云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大亮,却没发现任何端倪。
吴艮蹲下身,拿耳朵仔细辨别。“那声音是不是在下面?”
“不在下面!声音是从这堵墙后面传来的。”宇文梨的元力天眼穿透了大殿的高墙,隐隐约约看见了墙后的场景。“后面似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高歌和白宋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道雷霆法术击向了墙壁。
一声巨响,墙壁不堪一击,竟然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