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数宫是数个宫殿的集群,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朱腾走在里面连连称奇。四教麾下三大门宗之一,其气象果然跟五行门大不一样。
五行门更像是闲散的修真门派,占据两座仙山便开宗收徒而已,与天数门恢宏的气度不可同日而语。
天数宫内到处都是仙童,大部分都是从人间选来的,容貌秀美却无法修炼的凡人,虽然无法修炼,但在此仙山之中浸染日久,多少也沾了些仙气。其中有少数人经过十余年的打磨后,也会突然展现修行的天赋,进而成为道士。
朱腾与陶术以及另外那位练气期的道士跟在金源中的身后,一言不发,绕过数不清的回廊后,终于来到了藏石阁。
藏石阁外并无人看守,金道士将高歌的令牌在大门前一晃,随即说道:“蓝茗峰道士金源中、陶术、秦玉以及五行门道友朱腾前来取金刚好碳。”
话音刚落,大门放出一道白光照在令牌上,大门随即打开。
大门内分门别类,是堆积如山的各种名贵灵石,一眼望不到头。
一个金刚傀走到四人面前跪下,双手捧着一块璞玉。
金源中将令牌一扫,在璞玉上轻轻按下几个数字,金刚傀立刻起身,转身取碳去了。
很快,金刚傀返回,捧着一个木盒,里面赫然盛着十块拳头见方的金刚好碳。
金源中一言不发伸手接过,朝着身后三人点头示意,四人便径直走出了藏石阁,身后的大门也同时关上。
朱腾不由得叹为观止。“天数门就是天数门,珍藏的灵石真是数不胜数,而且这法术也忒巧妙了,竟然省了看守门户的道士。”
金源中笑道:“这都是神器门的玩意儿。道友是不是还没去过神器门呢?什么时候去走走,就会发现那里真是别有一番天地呢。”说完,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言。这可难为了朱腾跟陶术两个话唠,憋了好一阵,终于走出了天数宫。宇文梨则早已经等在了外面。
看时,宇文梨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矮胖的修行者,穿着粗布黑衣,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无精打采地跟在宇文梨的身后。
朱腾定睛一看,不由得笑道:“这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神子二嘛?贫道还在想这两个家伙去哪里呢,以为他们逃了,原来也被关在天数峰了!”
宇文梨笑道:“朱道友来天数门的次数虽多,但真是可惜,却没有到处走走,这么多事竟然都不知道呢。下回你来,贫道带你四处逛逛。高歌他实在是太忙了,竟然连朋友也没招呼好!”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己是女主人的架势。朱腾听在耳里,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好像白宋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要跟宇文梨决一雌雄似的。
“朱道友发什么呆?赶紧走吧!”金道士催促一声,率先起云。宇文梨带着神子二已经升到了半空。
朱腾下意识扭头去看天数峰,虽然只是匆匆间走马光华,但天数峰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一行人刚要调转方向回返蓝茗峰,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
“这位可是宇文道友?”来人气质儒雅,说话彬彬有礼。
宇文梨看见对方穿着祥云避丹的金丹道士道袍,不肯失礼,急忙行了道统之礼:“贫道正是。这位道友眼生,不知道是哪座峰头哪位长老座下高徒?”
来人温和地一笑。“言重了。贫道李侧锋,天秤峰峰主李长青乃是贫道同族的前辈。贫道十余年前加入天数门,一直在海外修行,直到近日方才奉诏返回天数,所以宇文道友看我眼生。贫道自今日起将在天数峰修炼,将来一定要多多走动,互相切磋才好。我没回山前就已经久闻宇文道友与高道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宇文梨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道士竟然就是李侧铭的族兄。当日天数门在斩丁破甲的同时,也在很多其他地方开疆扩土,不仅扫荡了跟随丁甲神的诸多神位者的领地,更顺带地收纳了比邻的几个界域。所以当初除了天壬十七界的苦战之外,天数门还有若干的苦战其实在同时进行当中。高歌无疑是天壬十七界大战中崛起的新星,而李侧锋则是另外一场大战中的佼佼者。
李侧锋的天资确实还在自己的族弟之上,八岁入道,加入天数门短短二十余年已经凝丹,比起当初的吕破在凝丹的速度上都不遑多让,自然有几分值得骄傲的本钱。
李侧锋从族弟那里听到许多关于高歌的事迹,面上不说,但心里却很不服气。常常心想:若是贫道在天壬十七界,恐怕就轮不到高歌独占鳌头了。如今回到了天数峰,他当然想跟高歌一较长短。
宇文梨告别了李侧锋,朱腾跟上来。“这个李道士跟李侧铭啥关系?”
“是侧铭的族兄!”
“哦!”朱腾微微点头,语气立刻变了。“这小子居心不良,看样子是对高道友不服气啊!”
宇文梨闻言微微笑道:“你倒是眼神毒辣得狠呐!”
“那是自然,贫道跟着高道友好歹出生入死过多次,见的人多了,自然有点心得。不过毕竟是金丹道士,心里不服气,面上的规矩却不肯破坏,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这样的才难以对付啊!”
“这有何妨?大道艰难漫长,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物终归是难免。李道友天资卓绝,难免心高气傲,这乃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他若有意跟高歌较量,那便较量好了,无伤大雅。”
“宇文道友心胸广阔,朱腾佩服,但是遇到这样的家伙,不教训教训他,终归是心里不舒畅。再说了,你不怕他扰乱了高道友的修行吗?”
“修行一事全在自己,哪里是外人扰乱得了的。你别看他倨傲,但关键时刻兴许是可靠之人也未可知啊。休说他是一个金丹道士,应当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是褚南朝、肖剑容这些练气道士,不也在大战中展现出了平素看不到的过人之处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道士更不能只看一朝一夕,我看这个李道士就不错。道士的战斗可不仅仅靠法术啊……”
宇文梨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说得朱腾一愣。
朱腾正要再说点什么,宇文梨又笑道:“高歌与贫道都不是怕战斗的人,唯有战斗,才让我更加强大!”
朱腾终于明白宇文梨果然是意有所指,她是在借助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向白宋转达她的战意。她,宇文梨,要战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