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由于两个人都很勤劳,温巧云家变的有点钱了。
一个生来快乐的人,大概就因为她是个知足的人。所谓一家不住两种人,她丈夫还真与她有些相像。对于家里的那点钱,他们已经觉得不少了,能做个买卖了。
一个秋天的晚上,一轮明月从东边二楼升起,又从西边二楼落下。天空丝毫没有一点云,银白色的夜空因时值秋季,外面格外舒爽。温巧云和丈夫俩个人挤在一张并不宽松的床上,她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终于不觉得热了。”她觉得此时床上很舒适。丈夫也许随着她这么一说也在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在这种情形中都希望再有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丈夫文化水平不高也没有那想入非非的思绪。温巧云面临这透进的明亮月色,当年写作描写月色的情景又再现眼前了。可由于年龄时代的不同,此时她能想到的是与丈夫在这美好的夜晚相伴漫步在那宽阔幽静的油漆马路上。又轻轻地用后脑勺把那枕头左右拧了拧。这岁数了才有这种感觉了,当时搞对象为什么就想不到这些呢。这大概就是环境造就了人之说。如今生活在城市里也敢有非份之想了,唉,必竟想归想,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她正要把头扭过来和丈夫说什么,丈夫不知从那种意境中回来,只听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是对艰难和劳累的一种摆脱。温巧云理解了,她不忍心来打扰他这时的幸福时刻。便自己开始对未来生活作归划了。
开个小吃部呢,还是开商店呢,或是贩些衣服卖呢。正在她胡思乱想着,丈夫转过身来,把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的被子上,并轻轻摇了摇,“哎,”他把妻子唤向他这边就开口了,说:“你说咱们以后干点啥好呢?”温巧云故意说:“那钱是怎样来的,还怎样挣呗!”
“啊呀呀!,有半份耐何我都不再那么受了。没钱,是为了吃苦挣钱生活,既然挣多了,咱就用钱来挣钱吧,那样咱能少受些罪。”
“那你说咱干点啥好呢?”
“嗯,我想了好久了,我看这城市越来越不断地盖楼,估计弄些水暖件能挣钱。”他胸有成竹地说:“到建材市场租个房子,又不用怎么装修,就咱那点钱也不少进货呢!你说呢,我看准行。”
想法上从来不佩服丈夫的温巧云,今天却对他刮目相看了。可仅表扬了一句,“哎呀,你的想法太高明了,我怎么就没往那方面想呢,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她最后逗了丈夫一句,丈夫也给她来了一句:“你妇人之见,怎么能想到这些!”
“去你的,夸你一句,你还来劲儿了。”她推开了丈夫的手。
丈夫突然坐起来,又反过来对温巧云说:“我说,咱们要不出去走走,看看市里新盖的楼房有多少,和需拆盖的地盘有多少。”
“神经病,想起干啥就干啥。我不去,我的精神很正常。你赶快给我睡下。”
“不行,我得出去观察观察,做买卖必须进行市场调查,如果不做好前期工作,后期工作就很不好开展。”丈夫拉温巧云起,她就是不起,无奈丈夫就双手把她抱起来。温巧云也很无奈就跟着出去了。
夜晚是民工最好过的时候,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可以好好地展展身子,歇歇腿儿了。谁也无心出来徜徉马路,享受大自然带给他们另一种舒心。没有紫外线的灼烧;没有大汗淋漓喘不过气的感觉;没有血红大脸头晕目眩要摔跤的难过。
马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温巧云夫妇稍稍大胆地从路基上迈下人行道。他们也像城市人那样慢慢地漫步,远远望去,他们就是城市人。若近看,他们的那种农村人的本色就表现出来了。步子迈的特大特快,还像是抢着干活那样。起初都在看城里的美景,当回过神来,温巧云一下闪在丈夫的身后,觉得这样才是农村夫妇走路的节奏。丈夫以为她干啥扭头看,她厌烦地说:“走你的!”
丈夫站住等她,并说:“你还真让人家笑话你这农村人呀!”说完,他还来跨温巧云的胳膊,并顽皮地又来了一句:“来,咱们农村人也不能俗气。”
温巧云使劲儿抽出了她的胳膊,还想跟在后面。丈夫为了制止就只好放慢脚步与她并列同行。无奈的温巧云不再和他争这个了,她才对这时公路两边的路灯进行评说了:“其实这么明亮的夜晚都不应该开灯,不但起不了大作用,还白白地费电。”
丈夫觉得他很好笑,说:“看你这,正愁的不愁,才愁起政府的光景来了。”
“就是吗,灯光正好把银色的月光给污染了,你瞧瞧这大道上,昏而发暗。那有咱们在老家时晚上回家的羊肠小道那么明亮呢。”
丈夫不耐烦地说:“快不要闲扯了,说咱们自家的事吧。这么晚出来为了啥,你别忘了。”
“哎呀,那不就是三言两语的事,你观察吧,找到你感兴趣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你也得观察,找你感兴趣的地方,也许都有价值,那样不就多些可以考究的地方。”
俩个人再无言语了,只是脑袋各自偏向一方,真如警方执行什么命令一样,那个认真劲儿。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多少条道。把明月熬的都下沉了。他们还没有回家的意思,也许以为此时他们是在打工呢,还不到时间下班呢。他们继续走着望着,直到视线模糊不清才把头扭到正前方。
温巧云这才觉得这时的路灯才有用,她正这么想着,丈夫说话了:“这回不说电灯没用了?”
“你还真会专空子,讨厌的家伙。”
丈夫笑了,问:“咱们要走到啥时候?”
“一个劲儿的走!”
“我有点累了,不想走了。”
“说了你的了,今天夜晚你就走着过吧!”
“哎呀,老婆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女人家跟着一个大老爷们造罪。”
“哟,哟,别假惺惺的了。”温巧云故意作弄丈夫,说:“你就坚持着走吧,我能坚持到天亮呢。”
“哎哟,妈呀,你今天不是失去知觉吧,连累都不懂了。”
“既然已经走这么远了,还回家干啥,干脆今夜能走到哪就到哪吧。等公交车上班了坐着回去吧,这样还是合算一些。”
“瞧你,过光景盘算呢,走路还盘算呢,我看你这本性,发了大财也要进行你的计划经济呢。”
温巧云命令道:“快走你的路!”丈夫上前一步把她拉住,又双臂把她推到路基上,无精打采地说:“老婆呀,咱们先坐一会儿,不走行不行。”
温巧云又认为丈夫做错了,怪怨道:“想坐就离路灯远一点,坐在这儿蚊子会咬的。你不看路灯周围那么多小飞虫。”抬不起眼皮的丈夫附和着“好好好”跟过来。
俩个人坐下了,直直的腰好不容易才弯下。温巧云在欣赏无月光时的路景,不长时间,听到了“呼噜”的声音。她扭过来把丈夫搭拉着的脑袋扶到了自己的腿上,不知啥时她也睡着了。
依稀的过路车并没有把他们吵醒,反而成了催眠曲了。
凌晨,来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们,很同情这对与自己一样的农民工,过来推了推他俩,说:“可怜死了,快回家睡去吧。”俩个人同时猛地醒来。
不好意思地向工人道了谢,起身走了。那些工人长叹一口气,说:“哎,出来的都是那么不容易。”年轻一点的被她激起心酸的泪花,为了掩饰自己各自拎着工具散开了。
温巧云夫妇坐着第一班公交车回去了。他们仍然脱掉衣服像夜里一样睡了。今天他们打算什么也不干了,只是好好地休息一天。反正两个女儿都住校也不回来吃饭。
辛苦了一夜的温巧云夫妇,对城市建设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们的心里有了底,决定一改往日的体力劳动而变为用钱来滚钱了。他们俩这次是分头出动,各自骑着个破自行车,沿街找门市房子。
就在温巧云身疲力竭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几个令她琢磨的大字――建材市场。噢,原来这想卖啥还不能随便找地方,市里还有统一规划呢。他也不知乱转着去哪了,白白地瞎费力气,到处跑。我们俩要是像城里人那样每人一个手机不就可以马上告诉他不要再乱跑了,和我一起进这里面看看。现在只能自己进去了。
啊呀,真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建筑材料应有尽有,每个铺子里的人都是那么忙。看来咱如果能在这里租个房子做买卖一定能挣钱,卖什么都行。不过就自家那点钱只能做点小部件了。行,还是赶回去看他是否还在乱转。
经过夫妇俩一番精心周密的计划,就决定卖水暖件了。丈夫暗地装着买东西悄悄地记生产厂家,又偷听人们论哪个厂家生产的质量好,价格低。温巧云每天也相伴而来,她是找出租房子的。
一个月后,终于有一家要搬走,不等人家东西搬完她就进来问租,人家告知房主的电话,她就与房主谈价。他们终于做了老板。
凭着温巧云的足智多谋,丈夫的辛勤经营几年的功夫由小老板变为大老板了。俩个人长叹了一口气:“真不容易!”
“咱们也该弄个房子了,有朝一日干不行了,还得有个归宿。再说孩子们也大了,过几年给领会对象总不能也让人家来这里吧。”
“确实也该买个房子了。啊呀……咱们总算也敢在城市里久留了。”丈夫为自己有美好的生活感到好奇。
之后,他们又增加了一个忙乎的项目――到处选房子。